冉卿一边奔跑一边用手帕擦着泪。
她不知是高兴还是愤怒。
他回来了,他还活着,他长高了,他更有男子气概了。
他骗了她,或许也是他瞒了她。
一个天大的笑话。
皇室三公子?
她狂奔着。
狂风呼啸着,像是在嘲笑她。
她蹲在那棵古老的梨花树下,她看着乌黑的天。
这是要下雨了吗?
一滴,两滴,四五滴不约而同的砸在她的脸上,砸的她生疼。她抚摸着大树的树干,如此粗糙,给她安慰,大树为她遮风挡雨。
暴风雨来了,芦苇摇荡着,草儿也被吹弯了腰。
大树为她遮风挡雨,保她平安。
她慢慢刨开了埋在大树下的土堆。
一个镯子,一个香囊,充溢了她的回忆,暖之又暖,也为他觞之又觞。
眼泪从冉卿的眼角里流出.
她举手,想要把压在自己心头喘不过气来的负担甩到河里。
突然一个熟悉的气息抱住了她的腰,抓住了她的手。
冉卿一怔,偏过头去看那熟悉的身影。
身影吻上了她的嘴唇,任她怎样抵抗,怎样拍打着他的背,他都抱着他不松开!
秦羽品尝着时隔一年半没有尝到的甘甜,冉卿的唇瓣就像绽开的花朵一般,充满香气。
冉卿用力的推开他的胸脯。
:你放开,放开我!
秦羽却偏执的把她抱在怀里,用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脸。
:你个骗子,我要喊人了!
:喊吧!
冉卿却怎么也叫不出声,任凭秦羽把自己揽在怀里。
冉卿终于忍不住了,泪如雨下,靠在秦羽的胸脯上,放声大哭起来,不停地用手敲打着秦羽的胸脯。
秦羽怎知冉卿的力气如此之大,这一拳下来,差点没把他打死。
但秦羽默默承受着,一声不吭。
秦羽轻轻抓着冉卿的手。
:对不起。。。我失约了。
冉卿愤怒的推开秦羽,挣脱出秦羽的怀抱。
:如今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秦羽张口欲言,却又怎的说不出口。
:对不起。。对不起。。
冉卿甩手,将香囊和手镯,重重的砸在秦羽的身上,转头欲走!
走的时候,她的脸上滴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宁冉卿!你要去哪?
秦羽用力的抓着冉卿的手臂,抓的粉白的皮肤渐渐泛红。
:你放开!你就是个骗子!
秦羽竖眉怒视
:对,我是骗你了,我为谁上的沙场?我九死一生回来就是为了见你!现在倒好,热脸蹭冷屁股是吧!守家卫国,打退南湘都是放在第二位的!第一位的,那就是你,宁冉卿!
冉卿一怔,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动怒过,居然还是对着自己。
:为了我?为了什么?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冉卿指着秦羽的脸,大声的质问他,想问出个水落石出。
秦羽却偏过头,不作理睬,默不作声。
: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你瞒了我多少事!
冉卿一转头,头发甩过秦羽的面庞,闻到一抹清香。
冉卿迈着大步,向冉冉跑去,阿白则冉卿离去,不解的看着秦羽。
秦羽紧紧的握着拳头
他为了冉卿九死一声,为的就是留在都城,娶冉卿为妻,但冉卿却偏不领情,可知他的身份给冉卿多大的打击。
皇室三太子。
和宁家二小姐
表面看起来,好像并无大碍。
但在冉卿眼里,她与这些身份永远有着一层隔阂。
她不向往皇宫的生活,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禁足,礼仪,身份,远亲。
她都不愿意看到,而上天就像给她开了个玩笑。
她爱的人偏偏是皇室里的人,身份尊贵,战功显赫,百姓呼声高,群臣中威望也高。
她有一个原因死死的压在心底。
这是她最不情愿的。
冉冉一路狂奔,冉卿则一路落泪。
她不想放弃秦羽,秦羽也不想放弃他。
两个人两厢情愿,却有着一些不可跨越的因素,无法在一起,就像隔着鹊桥互相仰望。
秦羽看着冉卿丢给他的那两样物品。
那是他和冉卿的定情信物,冉卿还给他,就证明冉卿无法接受感情。
他偷一次看不明白,冉卿心里在想什么。
他是要当太子的人,太子妃有什么不好的么,玉枕纱橱,温饱无忧,家族万世都会得到庇护。
或许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就是冉卿最无法接受的一点。
他认为,有什么不好的?
她认为,有什么好的?
冉卿没有撑伞,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晃晃悠悠的回到家,坐在屋子里。
她不停地喘着热气。
她的头上不停地有蒸汽冒出。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凤凰琴。
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忆否忆否,君曾忆否
年少轻狂,曾亦粉黛
冉卿流着泪唱出这首违别已久的哥,这是娘交给她的。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
有一个人温柔的摸了她的头
:好烫
冉卿醒来还是躺在那个熟悉的病榻上,旁边放着一壶热水,床边趴着一个俏丽的美人。
湘儿趴在她的身旁,照顾了她一个晚上,她头上的冷毛巾掉下,落在被褥上。
冉卿轻轻的下了床,走到房屋前,慢慢的忙活起湘儿的家务来。
湘儿醒了见冉卿不在床上,急忙走到后房里,看到冉卿在做活,急忙拍开她的手。
:哎呀你干什么!
:你身体都这样了,你还干什么活!
冉卿被迫放下手里的活。
:那。。香精还有么。。
湘儿一边洗碗一边偏过头看着冉卿。
:有。柜子的第二个抽屉。娘还有一批制好的香精没有给陆老板。娘那天看你回来之后中寒,去山上采草药
冉卿瑧首,缓缓的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香精。
:我送去好了。。
:你身体。。。
:没事。。
:那你注意一点
冉卿浅笑着向湘儿点了点头,便骑上冉冉,向城里奔去。
太阳挂在她的头上,像是雨后天晴,给予她无限温暖,云慢慢的流逝着,微风徐来,刮过她的面庞。
她不知不觉的放慢了速度。
她喜欢这种感觉,无忧无虑,悠闲自在。
她不想被一种无形的气息压迫着喘不过气来。
她一下就到了城门底下,城里似乎没人,空空落落,安静的出奇
她骑着冉冉,慢慢的到了陆家香坊,她轻轻的敲开陆家香坊的门。
一个弥勒佛一样大肚便便的男人探出头来,肥头大耳的。
他看到冉卿手中的香精,眼睛咪成一条缝
:陆大伯,我给你送香精来了
陆胖子像是饱受战火带给他的经济损失,脸上多了几道皱纹,眉间也多了几条愁意。
但战乱平复,他的眉宇间有一些身材昂扬的色彩。
陆胖子接过香精,想邀请冉卿去屋子里坐坐。
冉卿却委婉的拒绝了,她只想在这空旷而又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走
她慢慢的走着,来到了一个熟悉的景物前
一栋雍华壮丽的大楼,上面刻着三个字:与君楼。
冉卿掩着嘴,看到这个熟悉的老景物,总能想起很多事,很多开心又不开心的事。
每件事里,都有他。。
冉卿眼眶一红,将冉冉安置在外面后。
她一步步的踏进了与君楼的大门。
里面还是如此熟悉,一个舞台一个琴台,下面没有任何观众,也没人加以管束。
冉卿慢慢的走到琴台上,走到琴旁一侧弯腰坐下。
她拨弄着琴弦,曾记否,少女与少年,便是在这相遇,对于她来说,在不对的时间碰到了不对的人。
她慢慢的拨弄着琴弦,弹出一曲曲心弦之曲,清幽美丽的音色在楼里回荡着。
冉卿闭着眼,回忆那一次次的情景。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台下有一个穿着白衫的人正轻轻为他鼓掌。
她收缩着瞳孔,秦羽正坐在观众席中静静地听着她的琴声。
只有他,愿意做她唯一的观众,听她倾诉,无言不说。
冉卿见到白羽,便急忙走下台,白羽拉过她的臂婉,将她揽在细腰里
:放开我!
:不放。
:你不放开我就咬了!
冉卿重重的咬在秦羽的胳膊上,如此用力,将几年来的愤怒酸甜苦辣的发泄在秦羽身上,秦羽则默默接受冉卿的惩罚,两个人就站在与君楼的中间,透过纸窗的光就像舞台的灯效一样,照在两个人身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直觉!
冉卿一怔,哪来直觉一说,下意识的想了想,旋即大声叫道。
:好啊,你派人跟踪我!
秦羽笑着摇摇头
:我只是在城门安排眼线罢了。。
秦羽只知道她进城了,能料到她到这里,凭的确实是直觉。
冉卿正要说什么
秦羽将嘴唇贴在她盛开的花瓣上。
冉卿脸一红,大力的推开秦羽。
:你干什么!
:今天我们别说别的,我只想带你出来玩一玩,回忆一下我们当时的情景。
秦羽摸着冉卿的秀发,慢慢的对冉卿说着。
冉卿一怔,眼眶微红,然后噘着嘴点点头。
:嗯
冉卿就像回到了一年前的小女孩一样,左逛逛右跑跑,秦羽把整个市城都给包下了,就给冉卿和他两个人享用。
冉卿走过一家饰品店时,秦羽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玉镯子,轻轻的放在她的手上。
:你没有扔掉?
冉卿惊奇不已的看着他
秦羽却似笑非笑的说
:我想看你戴,你戴起来好看
冉卿鼻尖一酸,秦羽那日帮她买了这个东西后便奔赴战场,没有看见她戴过,冉卿轻轻的把玉镯子套在自己的臂婉上。
玉镯子冉冉生辉,好看极了。
秦羽笑着,
:果然给你戴是最好看的。
:天底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我觉得你是最好看的!
冉卿嗔怪的脸红了一下,犹如沐浴春风盛开的花朵。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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