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早醒来,再无睡意。起来草草洗了把脸,便坐在桌前打呵欠。六月的天着实闷热,外面蝉声随着风四处飘荡,聒噪声夹杂着细小的汗珠挥之不去。蒲扇放在跟前,也无心去煽动。心静自然凉,有时还真失灵了。
室友们还在熟睡,自己在屋里踱来踱去,不免发出声响。算了,出去转转吧。拎起水杯,便下楼了。在学校那么久,还真没有好好逛逛周边。只知道不远处有个菜市场,早上人多,甚是热闹,看看表,时间刚好合适,便兴冲冲地赶过去。
不着急买菜回家,也没有要存的货,悠哉悠哉地到了菜市场,找一还算干净的地,安安静静地坐着。旁边是群老人,看样子,是每早固定来遛鸟的老大爷局。在他们旁边坐着,听他们讲些家常理短,十分有趣。当地人管这叫,捧kuo。
“您还真别说,老王头拆迁的了那么一车钱,都千八万了,还去那学校看门。你说傻不傻!哈哈哈”一大爷手脚并用的说着,边说边捋着他那花白的山羊胡。
“哎!不会享福呗,儿女又不是不挣钱,自己还守着一大笔拆迁费。他呀,天生干活的命,管他呢!”旁边大爷略略斜了下身子,拿着老烟嗓,一脸不屑的答着话。
接下来,你一言我一语,似乎那就是当天的例会内容。
“得了,我得赶着去搓麻将了。诸位,今儿个就到这吧!”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爷们便走的走,换地聊的换地聊去了。在一旁的我,正听的有神,只好也跟着散场了。
这学校的保安大爷我也熟啊,可没见他说的身价千万的啊。都是骑着一辆半旧不新的小三轮,一杯水,一坐就是一整天的老大爷啊。这帮人啊,还真能侃。心里充满怀疑,而更多的是好奇。于是便慢吞吞的往学校走去。
隔着树影透下的阳光并没有点点斑驳,而是送给了深深的暖意。这暖意放在30多度的空气里,变得燥热难耐。还没走两步,汗水滴答滴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踉踉跄跄地走到大门口,边走边喝着水。门口的亭子里,坐着一位大叔。大老远的就看到我一路小跑,赶忙招呼我进去坐坐。这位大叔,我是认识的。加之一路小跑,便进了亭子里休息一小会。
打我进这所学校时,他就一直在大门口亭子里。平日里看他多数都在亭子里,但偶尔也会在教学楼里见到。拿着一把扫帚,拖着半人高的垃圾箱。从一楼扫到五楼,我们午休,他都是在爬楼中度过。看这大叔穿着,也就尚处于温饱,中午打扫下教学楼,能多挣点就多挣点,也没大惊小怪。
亭子里空调风挺足,不大的屋子刚好合适,待着也舒服。便开口道:“大叔,这屋子还挺舒服。配这么大一空调,挺凉快啊。”
“凉快,这呀,得感谢组织,领导怕我们热,特意装的空调。你看,我们在这看门也受尊重,挺好的。”
“大叔,今儿个我去菜市场,他们说啊,咱学校有一保安。家里上千万的拆迁费,愣是过来忙活。你说,这是不是傻啊,该享福不去享福啊。”说完,我还摇了摇头叹息。
只见他微微一笑,没多说话,便开口道:“他有他的选择吧!”正想换个话题,转身一瞥,大叔的工牌上赫然写着“王XX”。
瞬间像通了电般精神,细想着大叔的笑。这一笑,搞得我心里一抽…不会…那么巧吧。
抱着必死的勇气,便问大叔:“您。不会就是…呃…”
心里小鹿乱撞,期待着否定的答案。可生活就是会找机会告诉你,有些话是不能吐出来的。
“是我,他们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万般惭愧,瞬间脸红了。脑子里千万个对不起飘过,但到嘴边的话,就是吐不出来了。
“大叔…我…”
“没什么,我理解你的想法,小伙子。你可能觉得,那些身价千万的人,都是开着高级车,住着大房子,出没在CBD的办公室里。可是啊,大叔这钱,是走运了,托政府的福得来的。不是大叔自己挣来的啊”
他推了推眼镜框,又笑着往下说:“大叔啊,拿着这钱心里不安。总不能啥也不干,坐吃等死吧。我啊,之前就是保安,有自己的事业。所说不足为外人道也,但也是自己的成就。把门看好,我心安啊。至于那部分钱,是幸运,我只能感激了。”
我忽想起他的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等你到我年龄,就知道,有事情可以做,可以出自己的一份力。自己养活自己,养活家人,才是最舒服的活着。也能这么说,活的心安理得,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社会喽。至于别人怎么理解,我就不能左右了。”
稍有停顿,再次望着这位大叔。朴实的话语中,将他的智慧心平气和地讲出来。或许,只有在不断丰盈自己内心世界后,才能得到那份别人难以理解的快乐。那份自己创造出来的价值,才会让自己心安的过活。这样的生活,比起“千万身家”的名头,更能认人接受。
有时候我们会以金钱多少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但有时,真的只有切身体会到别人的心境时,才会推翻自己的格局。是我以小人之心了。
“小兄弟,答应大叔,这事你可不能对学校其他人讲了。好不好?”
“好!”我斩钉截铁地答道。
离开亭子后,我不断告诉自己,他虽说是那位有着千万金钱的大叔,但最重要的是,他是为我们服务,能自得其乐的保安大叔。这是他想要的,也是我最敬重的。愿大叔能保持他的纯真,如明灯一般指引着未来的我踏实地生活,活得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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