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子
繁华的汴梁城里,华灯初上。鳞次栉比的商铺旅舍,川流不息的行人,操着各地口音的小贩,眼花缭乱的魔术杂耍,以及载满货物的商行驼队络绎不绝。在经历了前朝频繁的更替后,这座古老的都城再次焕发出勃勃生机。
重阳过后,天气燥热异常。喧闹的街市,丝毫没有散场的味道,反而随着入夜凉风渐起,行人较白天更为拥挤了些。
这是开宝六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这一年里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儿。今年春上,出居房州的郑王忽然暴病殁了。从内廷传来的消息说,圣上十分悲痛,茶饭不思,整日哀叹,着素服罢朝十天,以尽哀思。六月间,当朝的宰相赵普,因收了吴越王的几坛子金瓜子,被罢了相。前不久,圣上又刚刚封自己的二弟赵光义为晋王,并封三弟赵光美为永兴节度使兼侍中……
这些事儿,连着前朝旧闻,都成了酒客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细听之下,偶尔几个耳熟的名字漏将出来,吸引了一旁的酒客上前侧耳倾听。
只听得靠窗一位打扮入时的酒客,唾沫飞溅,正讲得的起劲:“这晋王啊,最得官家信任。这不,前几日刚封了王,今上昨儿又特意下旨,诏晋王位居宰相之上。听说,这也是当今太后娘娘的意思……”
右侧一年长的酒客点头赞道:“和前朝比起来,官家果真宽宏仁义。如今天下太平盛世,真乃世人之福啊!”
席间一年轻酒客压低声音道:“不过,听说郑王两个弟弟平白无故的找不到了,却是蹊跷得很,官家也派了人,发了告示,四处寻找,这不快半年了,却连个踪影都没有。如今,郑王一去,柴氏一族更为凋零,竟连想找个奉祀的人,都难啊……”
说到此处,年轻酒客不禁连连摆头,听者也啧叹不已,忽地都没了兴致,纷纷回到各自座位继续斟饮。
夜色渐渐浓了,月亮钻出云层,在屋顶柔柔的撒下一层光影。商行旅舍纷纷点亮门口的灯箱,与岸边船家连绵的渔火映照河间,灯火次第弥漫了整个街市,将汴梁城妆点成一座不夜城。此时,一艘灯火通明的画舫缓缓驶过汴河,船上隐隐传来乐工演奏的乐曲和歌妓低浅的吟唱声,在街市的嘈杂声中,竟消弭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船尾的一层层波纹,慢慢扩散开来,将水中灯火的倒影拨拉得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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