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三次,又三次暗了下去。
我不知多少次被蔷薇从秦淮书床边叫醒,又多少次里趴在他床边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三天发生了很多事,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皇帝驾崩,四皇子诡计得逞,如愿以偿。
太监传话说四皇子要封我为后,蔷薇拼了命拦住我,才让太监身上没有让我留下刀痕。
"小姐,小姐!"
"哎。"我揉了揉有些乌青的眼眶,看见蔷薇正端着药走进来。
她把药放在床头,趴在我耳边:"四皇子……被……暗杀啦!"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却难以掩盖流露出的欣喜。
"真的?!"我笑了,三天来第一次。
"抓刺客!抓刺客!"声音越来越近,我相信了她的话。
蔷薇说我应该装得伤心一点,不然会有人怀疑是我杀了他。
我笑,我道真想试试。
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风,夹杂绿色的幻影,一把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似乎从蔷薇的脸上看到了我的表情。
她惊恐万状,嘴巴张大,似乎想要尖叫。
又是一阵风,来人一袭白袍,用手执墨色的折扇捂住了蔷薇还来得及发声的嘴。
"是你们杀了四皇子?"我问。
"是的,这又怎样?"我身后的青衣男子冷冷地回答。
"没什么,只是——谢谢你们。"我由衷地说。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青衣男子愣了一下,继续恶狠狠地说。
"的确是我下的毒,既然你们要为秦淮书报仇,那就杀了我吧。"
"小姐,你明明知道是……"
"不,是我太愚蠢了。"我轻轻地摇摇头。感到一丝寒意向我逼来,剑刃似乎触到了我的肌肤。
"可是……"蔷薇的声音只剩下了呜咽。她双手不停地抓着衣服,把它们揉成一个团。
"你还记得我们把七星海棠换成了相思子吗?收手吧。"
白衣男子开口了,这话是对青衣男子说的。他抖开折扇,随意地着摇着。
青衣男子冷哼一声,他显然还记得,默不作声地把剑归了鞘。
"抓刺客!抓刺客!"外面地喊声越来越响,脚步声越来越急促。
我绕到屏风后,下拉墙上的莲花吊灯。
"你要干什么?"青衣男子警惕地问。
"我不认为你们仍能从这里出去。"我望了望窗外,几个侍卫正巡逻着。
"不过,你们可以从这里走。"我指着刚才的那堵墙,现在已经移开,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这是我几星期前命人挖的,从这里可以通往春畔街深处的一座无人陋屋。我走过几次。"我笑笑。
"多谢了。"两人走进暗道,拱手行礼。
我回礼,将莲花吊灯推回原处。墙又发岀隆隆巨响,掩盖了暗道。
我端起放在床头的药,俯身喂给秦淮书。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内乱跳。
窗棱裁下几段阳光,洒在他身上。似凝霜雪的面容上是一剪浓眉,墨色纤睫下的情眸紧闭,仿佛藏有无尽诗意。
我忽然发觉眼角有些湿润,一滴泪悄然无声地落在他浅红的唇边。
我慌忙去擦,是谁无力地握住了我的手。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当寡妇的。"他醒了,抬眼看着我。
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如此温柔的目光,无以言表,仿佛浸碎着月光。
我笑。笑意从心底透到漆黑的眼眸,如烟雾般四散到眉梢棱角,浸着泪晕开。嘴角勾起,似一弯新月。
并不仅因为他的那句话,还因为……
他抬手为我擦干了泪。他说,他不喜欢凄美。
温凉的触感,我感觉我的脸在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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