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之间有着自己的系统。
他们会分享攀比自己病人的水果，还有他们的家庭。
很搞笑，好像这一切与他们有关。
不过我知道我要留点口德，护工手很重，我不想过的太难受。
今天减了药量，窗外的风清晰了点。
我能够去交流了
临床的大爷又尿了
味道很不得劲。
他的护工没动，就看着他难受的挣扎，直到湿漉漉的裤子贴合他的下体。才一脸嫌弃的系统运作。
他护工说今天大爷的家人要来，貌似很有钱。
大爷是老年痴呆，活的像个孩子。
他的家人把他锁在这里，我很嘲讽的一直在哼哼，身体的疼痛让我完全没办法对别人怜悯。
下午，一个穿着旗袍的老女人走进来，味道很冲的花香。
假惺惺的拿着手帕面对着她的观众表演。背后给护工塞钱。
我一时不知道这场选秀的主办方是谁。直到他一批一批家人进来，我有点愣着。
我的护工眼睛里面都是炽热，起身站在一边，好像希望自己能被这群“星探”挖走，走进另一个世界。
不过没人在意她
她好像有点失望，然后就出去嗑瓜子了。
我想坐起来，但她人跑了，没人帮忙，医生拿布条困住了我的手，我像个带着枷锁的雄狮，雄壮的思想，蹩脚的行为。
旁边表演着大戏，每个人情感丰满。
如果不是我装睡听到那个女人和护工说什么“折磨”，我可能会相信吧。
护士来了，把我拖出去做脑电波，我说我很正常，但没人信，他们宁可相信冷冰冰的机器也不相信活生生的我。
我坐在门口等着，睡着了，梦里有小绵羊，我拿剪刀剪光了它的毛，然后喂它吃草。
叫到我了，我被拖着进到房间，里面有四个没有脸的女人。
“小孩子长得挺帅的”
我愣了一下
“对不起我有爱人了”
女人愣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人说了一句
“放心 我也不会傻到和有病的人呆在一起”
确实，应该不会有人傻到这样吧。
他们给我戴上橡胶帽，往帽子里面塞了金属的东西，给我耳朵和侧脸抹了点什么，用鳄鱼夹夹着我的耳朵。
我记起来昨天的电击治疗，那种折磨和麻木，我开始恐惧。
“这个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吧”
“没有你放心”
谁信啊，都这么说。
她们让我闭上眼
用灯光频闪我的眼睛，我感觉思绪放的很远，我想吃烤羊肉了，但想到又很想吐。
过程很快，我睁开眼。
我拿过我的报告，
我就说，很正常。
医生夸我很棒，护士也夸我，可我感觉不到。
晚上我还要电击
护工确实难得和我保持一致
不过她大概是不想收拾我的排泄物。
医生奖励我今天开始可以用半个小时电脑，但他不知道我其实一直在偷偷用手机，做个自由人。
我被拖回去房间，人走的差不多了
旗袍女人刚刚碰见，在门口笑
护士把我弄上床，然后和医生聊天。
说老头子的情况
医生说老人很幸福，在过世前身边能有那么多人。
护士好像更清楚一点
老头子骗了他的家人，说他有一大笔遗产。所以天南海北的细枝末节都来了。
老爷子是老年痴呆，不是傻。
晚上我电击回来。
朦朦胧胧听见护工聊天说
其实下午来的人都知道老头子撒谎了，怎么可能会有一笔什么钱呢。
大家只是借着老头的想法，补了个台阶。旗袍女人给钱是想让她好好照顾，但何必呢，年纪这么大，又不会说话了。
干嘛要上心。
半夜，我被熟悉的噩梦惊醒。
床侧的护工在打呼，老头子身边的护工不见了。但片刻走回来一个护工服装的男人。
我看着老头对面多出来的一个摄像头。
看来旗袍女人是天真，但也不傻。
我看着我对面多出来的摄像头，和规规矩矩的护工。
比起活生生的人，他们更相信冷冰冰的机器。
嗯对
貌似确实是有人爱着病人的
对了，什么光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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