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与月亮
好像人们总是通过这本书来提及现实与理想。
但那股撕扯着查尔斯的力量,那让他义无反顾逃离伦敦,剥离下浑身“社会“的皮,回归到类似于内里最本质的、尖锐锋利充满讽刺的自我,我想不仅仅是对绘画的热爱和所谓的梦想。
它是一种上帝赋予的,可遇不可求,让人既羡慕、渴望触摸和拥有又令人恐惧的魔力。
“我告诉你,我必须画画。我身不由己。一个人掉进水里,他游得好不好没关系,反正他得挣扎,不然就得淹死。”
相比梦想是我们选择的道路或方向,而查尔斯的月亮,是魔镜沼泽或海洋深渊。
查尔斯的人生是只有”查尔斯“才会拥有的,它只属于某一类人,绽放着美或伟大或耀眼之光,但可远观不可亵玩。
但查尔斯的人生中包含的一些东西,一部分,是我们都有可能会有的。
布吕诺船长说“我也知道什么是梦想,我也有自己的幻想,从某种方面说,我也是艺术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的人生把一切都表现得更极致,像把自己完全剥开,也把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都”燃烧“尽。像可爱又可笑的斯特洛夫和他的妻子一样。
我们也可能遇到这种“魔力”,沾染到阳光的边缘。可能不是排山倒海地冲击我们,可能是一条缓缓的溪流流淌过身体。
“他生活在幻想之中,现实对他而言毫无意义。我感觉,他说将自己强烈的个性一股脑儿倾注在画布上,心无旁骛,只专注于心灵之眼所看到的东西,而对现实的事物浑然不觉。“
“一个人因为看到另一种生活更有意义,只经过片刻思索就抛弃大好前程,这才需要足够的个性。勇敢走出这一步,绝不后悔,这才真有个性。”
查尔斯总让我想起看《乔布斯传》时的一些感觉。
斯特洛夫
“斯特洛夫,有着罗密欧的激情,托比·培尔契爵士的身形。他本性善良大方,但形式荒唐莽撞;他深知美为何物,但创作平庸无奇;他见解独特敏锐,但举止粗俗笨拙。他与人交往老脸圆通,可自己的事儿往往一塌糊涂。大自然在创造他时,将这么多自相矛盾的东西放在一起,让他面对令人迷惑不解的冷酷宇宙,这是多么残忍的恶作剧啊!“
这部小说里,我最喜欢的就是斯特洛夫。
大抵是因为即使“我”多么努力的描述他在无时无刻都那么可笑,但我想象不出来。所以总是很心疼他。觉得他是那么的可爱。
有时他让我想起《火花》里那么不是故意搞笑但却让全场捧腹大笑的艺人。
但更多的时候,我着迷他的柔软和深情。
我想,能看得透天才画作的美,他的眼睛是穿得透每个人的身体看到内里的, 尽管他总是看到那里一片黑暗或充满嘲讽、不屑、无情。但他还是温柔地微笑地拥抱这每一个人。那是多么柔软的内心,那是一个多么充满爱的内心。
“为什么你认为美———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会像沙滩上的卵石,一个漫不经心的路人,随随便便就能捡到?美是美妙,是奇异,艺术家唯有透过灵魂的煎熬,才能从宇宙的混沌中创造出美。而当美出现,它并非为了让每个人都认出它自己。要认识它,你必须重复和艺术家一样的奇异之旅。这是一支他唱给你的旋律,要想用心聆听,就需要智慧、感觉以及丰富的想象力。”
毛姆与女人
最后说说题目。
毛姆在这本书里简直用尽话语嘲讽女人。
但我在读的过程中,一边皱眉觉得他这么写实在以偏概全非常不妥,一边又深以为然,感觉切中不少女性的痛点,把女性常犯的愚蠢吐槽得淋漓尽致。
当然,俗话说女人不能为难女人不是。
男人也有不少让人吐槽得地方,但这里没法来讨论。
我们就客观地说说毛姆笔下的女人,和对她们的描述。
“我”在开头写了一段“我那时还不懂得,人性有多矛盾;我不知道,真诚中有多少虚伪,高尚中有多少卑鄙,或者,邪恶中有多少善良。”,回头看对应结局说的就是查尔斯的前妻。
也是非常生动的一个角色。
我对女权那么敏感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我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太多让人皱眉的女性,所以查尔斯前妻这样的人,总让我有种熟悉感(当然我回想了下并没有这样的人物)。
“女人的脑子真可怜!爱,就知道爱。她们以为,男人离她而去,是因为有了别人。你觉得我是这样的傻瓜吗,把为一个女人做过的事,再做一遍?”而且她们总以为男人最终会回来,会厌弃别人,后悔难当。
“女人总喜欢在爱人临终前表现得大度不凡,这始终让我感到不安。有时候,好像她们不情愿男人寿命太长,就是怕没机会把这一幕好戏尽早上演。”
“麦克安德鲁夫人和大多数女性的见解相同:男人抛弃深爱他的女人,永远是畜生,但是如果他真这样做了,女人的过错其实更多,感情自有其理,理性难以知晓。”
但当夫人知道丈夫是为画画而抛弃自己而非为了第三者,反而更加愤怒和无情,权当他死掉。
小说结尾处,更是有意思。当前妻对着查尔斯为陪伴自己的女人和其儿女创作的画作赞美不已时,说这“它们本质上有装饰意义”,真是讥讽到极致。
但我们再看阿塔,那么陪着他后半生,陪着他死,认为被男人责骂殴打是理所当然并甘之如饴的女人,我的感受更加复杂。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和想法来面对阿塔。她让我“迷惑”。她有我抵触甚至我“鄙夷”的一些想法,但对比前妻,她身上又有着闪亮的光彩。
爱
查尔斯虽然鄙夷了一番爱是一切的想法,但又借“我”之口说了如下这段:
“爱需要有甘愿示弱的态度,保护他人的愿望,尽心竭力、取悦对方的渴望——总之,爱需要无私,或者至少将自私隐藏得了无痕迹;而且爱也需要矜持。而这些特征,在斯特里克兰身上简直无法想象。爱是全神贯注,它需要一个人全力付出,即使头脑最清醒的人,也可能知道,要让他的爱永不停止,根本没有可能;爱给予的真实是虚幻,而且,明明知道是虚幻,不是别的,却依然爱得义无反顾。爱让一个人比原来的自己更丰富,同时又更频发。
他不再是他自己。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东西,一样工具,需要通过某种外在的目的来抵达的他的自我。爱情从来免不了多愁善感,而斯特里克兰却是我认识的人中最不齿这一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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