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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琐忆 | 泛神论,就是你身边的一切都有鬼

乡村琐忆 | 泛神论,就是你身边的一切都有鬼

作者: 逸w | 来源:发表于2018-06-13 21:50 被阅读0次
    所有上了年纪的东西,里面都可能住着一个妖精。比如,几十年上百年的樟树,是千万不能动的,里面肯定住着樟树精。家里用来腌菜的瓷坛,常年累月地用,泡在水里,也容易成精。而楼上废弃的木箱子,里面的衣服里也可能藏着精怪。这些妖精一到夜里就会出门,会压在人的身上,或是偷去人的灵魂,还可能在深夜里叫晚归人的名字。

    1980年代初,我上学了。离家大约二里地,路边有一个曾家祠堂。我们就在曾家的祠堂里启蒙上学。

    祠堂是一座徽派建筑的房子,灰白的墙,有高高的飞檐。里面空间很大,抬头望去,几根柱子直插屋顶,看了让人害怕。祠堂里的地是石砖拼成的,可能是年代已经久远,都已经发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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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的光线很昏暗,越到后面越暗,那时候,虽然已经没有供奉祖先的牌位了,但是那种气氛还是让我们这些孩子有一种神秘和恐怖的感觉。

    为了容纳更多的孩子,祠堂里所有的棚门都已经拆除了,在进门处,左右各隔了一间,做小学一年级的二个班的教室。我在进门左手这间。我的语文老师姓廖,叫廖凤英。她那时留着长长的头发,经常要手把手地教小学生写字,她一低头,身边的头发便老是不听说地往一边去,于是她会隔一段时间又要拢一下头发,有时候头发太不听话,她还会很生气地把头发猛地甩到一边。我大概那时也不是个用功的孩子吧,看看我都把时间用在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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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二年级,可就没有独间的教室了。二年级的教室在后堂,只用门板稍微隔了一下进门处,四下都是敞开的,摆上了桌子板凳,很像是古代的私塾。二年级的学生已经开始要轮值了。

    轮到值日的这天,在我看来是最可怕的一天。因为那时候老师和同学们都走了,只剩我和我的同桌。在天气渐暗的傍晚,本来就不大的窗户射进来的光线越来越微弱,我们要把所有的凳子打到桌子上去,还要清扫完教室所有的垃圾,再把垃圾倒出去。这个工作又复杂又吃力,而且是一直伴随着恐惧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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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的鬼怪故事非常多,如果你胆够小或者够好奇,几乎天天都可以听见各式各样的鬼故事。那时候,所有上了年纪的东西,里面都可能住着一个妖精,比如,几十年上百年的樟树,是千万不能动的,里面肯定住着樟树精。家里用来腌菜的瓷坛,常年累月地用,泡在水里,也容易成精。而楼上废弃的樟木箱子,里面的衣服里也可能藏着精怪。这些妖精一到夜里就会出门,会压在人的身上,或是偷去人的灵魂,还可能在深夜里叫晚归人的名字,所以晚上在外面,听到有人叫名字,是不能随便答应的。那可能就是要叫你随他而去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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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样的鬼怪故事打底,我在祠堂里读书的日子变得非常难熬。特别是值日的时候,总是害怕祠堂里就剩我一个人,那还不如叫我立刻死了的好。有一次,一个胆大的男同学指着放在角落的扫把,神秘地对说我:“你看了那个扫把吗?听说扫把也能成精,叫扫把鬼,扫把鬼一到晚上就要出来扫小孩的。”我吓得魂飞魄散,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朝扫把的方向看。

    后来,轮到我值日那天,从早到晚,我都坐立不安,感觉时间过得既漫长又短暂。终于放学了。我是无论如何不敢去碰扫把的,那天是同桌扫的地,我负责把凳子打在桌上去。我总是偷偷地瞄瞄扫把,生怕不一小心就蹦出一个扫把鬼。幸好没有见到扫把鬼。我们扫完所有的地,也倒完垃圾。我终于忍不住把扫把鬼的事情告诉了我的同桌。结果她猛地将扫把凌空扔去,簸箕也被她甩得老远。我们背着书包,没命地往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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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逃出了几百米远,才敢回头看。祠堂坐西朝东,那时夕阳早已西沉,祠堂在黄昏的光影里像电影里逆光拍摄的剪影,高大而神秘。在我幼小的眼睛里,那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屋顶上长出的每一株草上,都藏着一个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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