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站在窗边，用我的眼睛来记录一切。外面太阳刺眼，但看上去只是温和地敷在地上，并不具有杀伤力，因为天空没有碧蓝如洗，而是仿佛有一层薄薄的云纱。现在已经快五月份了，有一些树还没有开花，仍处在抽芽的阶段。所以河岸上就会有这样奇异的景象，有一大片是冒着旺盛的生命力，那些柔软的枝条和嫩黄嫩绿的芽叶，像束束烟花，树干则是炮筒，而上面细碎柔弱的树冠像绚烂的烟火，一样飘渺无踪，而又确实存在。我现在正对着的河岸可以分割为两副景象。绿色的树和黄色的灌丛，颇有一点秋天的意味，可能黄色跟衰落有着紧密的联系。尽管那些黄色的花儿也茂盛而灿烂，或许不愿意作倾颓的代表。另外一半则是粉色海洋，或许是樱花……我对花的品种并不熟悉。还有那条并不十分波澜壮阔，可是永不停息（不，过去几个月，我见证了它的断流期）的大河，微风吹拂，淡蓝的湖面上有一些颜色更深的褶皱，但是马上被另外一拨给压下去，后浪推前浪，然后一直涌向大海里。桥头有一尊白色的天鹅的雕像，石膏在阳光下白的耀眼，更妙的是搭配旁边平直的斑马线，一副圣洁模样。
广阔的景象从来都可以让人的心胸也变得开阔。我有一本觊觎了很久的中国国家地理，它的名字令人心驰神往：长江五看。自古以来被称为大河文明，可见对河的定义。我认为这河用眼丈量不出，好在它的横截面有一座实体的桥。我爱好查阅一种详细到县级市的地图，我对比例尺的了解浅显，想象不出那上面像铅笔一样细的河流和像大头笔的笔迹一样粗的河流的宽度相差多少。或许让人平静下来的并不是河的水量多少，而是与周围事物组成的那幅祥和景象。长江黄河，河出昆仑虚亦或星宿海，起初都是细弱无比的水流，潺潺流动，流啊流——圣洁的高山冰雪融水，在山谷和洼地聚集，流过藏羚羊的栖息地，流过雪豹的捕猎场，在古老而静谧的天地之间，只是一小团永恒的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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