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腰潘鬓》是郭彦写的一本有关中国古代文人的书。作者自陈是一名时尚编辑,在闲暇的时光潜入浩渺的文学世界里,一窥历代文人的风姿。
我是服气的,也是羡慕的。这是她的一场绮靡的情思,也是我的一段寄托。
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读错了学校,选错了专业,搞得现在考研还要半路出家,自己找无数本厚重的文学书籍来看,看了又不知所云,整个人埋没其间,不知所终。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何尝不想顺遂旁人的心愿,为自己谋一份好的营生呢?而那些情思,是割舍不下的啊。
也就愈发羡慕作者在生活与梦想之间寻得的这种平衡。
不同于各类文学批评,不同于各家诗话。似乎女性的思维中,就是由这样一些缥缈的背景决定对于一个人的看法。
从来喜欢欧阳修的闺情缠绵,从“画眉深浅”到“重愿郎为花底浪”,小女生的一段段情思全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捕捉了下来,描画在纸上,曝在明晃晃的太阳光下,炫目,又有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的羞赧。也喜欢他“挥毫万字,一饮千钟”的豪迈,“山色有无中”的淡然恬雅。六一居士的翩翩风度,醉翁的潇洒快然,赢得多少无知而盲目的爱慕与艳羡。
可是只有等你了解他在官场上的作为,知道他的案子,知道他的龅牙,才能够真正描摹出一个形象来。哪怕不再那么完美,但一定更立体,更形象,然后他站在滁山的山腰上,隔着千年的时光,含着清朗的笑意。
这便是一个人的生平对他在我们心中形象的影响。无关于道德教义,无关乎民族气节,更无关乎儿女私情的缠绵。
这本书涉及了大大小小的人物,熟读文学史的人,从不缺少这样的史实。但就是这样的娓娓道来,让你感觉到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那样一个个普通的人物,那样一个个鲜活的灵魂,有过怎样的挣扎,怎样的纠结。
唐宋文学课讲杜甫的那天,我刚好看完书上“干谒”一节。PPT上照样按着时间顺序列下他的诗歌,身旁的人在记他一生的四个时期,结合自己的经历感慨“儒冠多误身”。我在心里却隐隐描出一张由长安及四川的漂泊地图,立上了高适、严武等一个个小人像——我不知如何描述这种隐约的欢欣,但它实实在在令我雀跃——他与高适谨慎而深沉的友谊,抱负不得施展的委屈,及至暮年与老妻的漂泊都一一涌上来,便是这样一个鲜活的人,而不是那个很忙的杜甫,也不是那个诗风沉郁顿挫的诗圣。
全书看完,我还是记不下大大小小的人物名称,记不清具体的事情,记不清谁和谁是死对头,谁和谁又相交甚笃。但我记得《中山狼》的隐喻,记得张九龄的有口皆碑。任何书都只能提及事情的一部分,但当所有的阅读经验慢慢积累起来,心中便会形成一张由疏而密的网。那一段段虬结的心路,记载了无数个片刻的心念,也是无数的感动。
这不也是坚持文学的一份初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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