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情丝

口 李铁山

（一）

诗在闪亮的高处悬挂。我敬畏地看它，也看他们。他们谈论诗歌，我羞于出声，生怕说错了一个字，便会玷污和亵渎了诗意。雨水弥漫的二月，雨滴从屋檐上落下来，一串串，绵延不绝，落到土里悄然无声，那时候我的心里羡慕极了。每一滴雨形状不同，都藏着好看的景象。它们干净、简单，比我活得快乐洒脱。雨中的世界和人物，有些可以更清晰，有些可以更模糊。

诗意有可能就在每一滴雨跳动的旋律上，微妙的闪现。那迅速而短暂的瞬间，有的人看得见，有的人是看不见的。

（二）

我时常想起小时候在河边玩耍的情景。七月的太阳炙热无比，河滩上的石头滚烫，我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小伙伴脱了鞋子，光脚踩在石头上，边走，边摇晃着身体小心跳跃，就像一只只细长脚的鸟悠闲慢行一样。河水在我们身边轻轻流淌，阳光白白的，房屋和人很远，小鱼和虾很近，水里漂荡的野草安静极了。

我们在水里摸索，不断发现螺蛳和小蟹。这些生命的存在让我欣喜若狂。我捉住它们，然后又放了它们。

它们太小，和我们一样，我实在不忍心看它们无家可归。

（三）

人到中年，我时常蜷缩在家里。拒绝很多人和很多事。

外面的风慢了下来，燕子飞回来了，粉的花、绿的草，活跃起来的河流，都和时间一起醒过来了。

他们在麻将室里拼输赢，或是在微信群里调侃爱情。每一根灵活的手指像叶子一样修长生动，生活发出清脆脆的响声。

我渺小而愉快地守着我的时间，看窗外的雨欢乐地笑，爆竹挂在树枝上，辞旧迎新的仪式仍在继续。我在想远方的那个人，想她生命的一切像春天刚刚开始，生长成诗的模样该多美，生长成歌的模样该多好。

睡梦中的豌豆，总是在半夜里发芽。谁又能想到，我就是这样，在固执又小心地拒绝着很多东西，比如无聊的人，比如无聊的世界，再比如多余的事和人人畏惧的衰老。

（四）

水养的梅花一一开了。

我把虚伪的二月剪了又剪，

春天便来得更缓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