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次了？又是在夜半醒来，刚做过的那些梦，也都已经忘记……只记得头天午后，我照例想到河边走走，才出家门不远，忽地觉得空气质量不够好——若把自己暴露其中，是件得不偿失的事。于是，便回家开车出来，去找朋友喝茶——似乎有种说法，喝茶具有清除雾霾的功效。
与茶友聊起来，对方讲梦到死去的大姑。我说：“逝者这个时节托梦，是想让人去看望她。不过，她没有直接叨扰亲生的儿女，而是让你带话，足见她对你的信任。”
茶友说：“给她的儿女们打过电话，都显得很敷衍。往年也是这样，大家活在城里，抑或市里，匆忙而充满压力，都觉得生着的人尚难自顾，为死去的人而奔泊有些不值。”
然而，那些死去的人，并不知世事的变迁——记得多年前，回老家看望病榻上的父亲，要离开的时候，他好似不舍，问我在外面行不行？说不行就回来吧。我嘴上应承着，心里却在想：行不行都要漂在外面，毕竟外面还有太多的未尽事宜。
茶友还说到她的二姨，是所有姨中最标致的一位，当姑娘时以美人自居。二姨毕生的梦想是变做城市人，过上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遗憾的是，她和自己男人都是谨小慎微之人，始终没有勇气去选择外出漂泊的日子。于是，她便怪罪自家男人无能，且以分居做为对男人的惩戒。近来，这位二姨频频联络，要求到茶友处多住些日子，做饭、打杂外带陪聊什么的……
二姨此番美意，却是吓坏这位茶友，她说自己单身多年，且已习惯单身，很享受单身的平静，假如生活中平添一位哀怨的女性，是无论如何也消受不起的。
这个季节，柿子大多已经红了，我去山里摘过两次柿子，都是跟朋友去的，男男女女红红火火的——熟透的柿子像是红灯笼，拿有人的说法叫做柿柿如意，挺好的吧。
那天在沟里摘柿子时，看到旁边不知谁家的坟地里有座新坟，就想到了生死。我告诉朋友，身边有两位同龄人，已为自己买好了墓地——“早早为自己买墓的人，岂非已看透了生死？”我说。
“真正看透生死的人，是不会贪恋墓地的。”朋友笑言。这位朋友早早皈依佛门，近来却对来自本土的道家津津乐道，说出这样貌似高深玄妙的话，并不令人称奇。
父亲的忌日是在清明节前，因此我每年春天就可以并做一次给他上坟，不过阴历十.一之后这次是少不了的。三天前，我在唐山接到母亲的电话，问我何时回老家？要我开车陪她去舅家，给姥姥姥爷烧纸——母亲这样莫不是提醒我，该回去给父亲上坟了？我想。
周末到了，妻子照例去爬山，她早早起来熬的小米粥，并炒了盘菠菜。对我而言，超市里买回的菜，可真是味同嚼蜡。今日回家，给父亲上坟，也许还能捎带些自种的蔬菜。
如此这般，死人活人都要照顾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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