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上露台,就看到铜蓝鹟。
雨点浠浠沥沥地落,树叶湿漉漉的,它也湿了,却不知避雨,就站在树枝上。雨滴从天空中洒下,落在树叶上,也落在它的身上。就在我一个恍神的空当,它消失了。过一会,又看见铜蓝鹟,这次出现的,是只母鸟。它也湿了,也不知避雨。
雨下得大时,它们夫妇俩不知去了哪里。雨滴略小一点就出现,有时见它在柏树侧悬停,有时见它停在滇朴上。
雨时小时大,它们时而出现,时而不见踪影。
雨滴落着落着开始飘,飘着飘着雨点之间的间距越来越大。这时燕子出来了,不停地从我身侧飞过。突然看见一只鸟,它没有剪尾,细细一看,是铜蓝鹟。它们夫妇俩都出来了,就在我头顶上飞过去,又飞过来。
我知道它们在捕捉飞虫,然而看起来收获微薄。看它们如此努力,想来窝里已有小宝宝。
铜蓝鹟,好像很多地方都有它。刘师在黑龙潭拍到它,梁老师在海洪湿地拍过它,那天在金殿拍太阳鸟,一个转身,看到它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在阳宗海,它把自己的窝搭建在了一幢尚未建好的房屋里,我们看着它穿窗而入,过一会又穿窗而出。而这天,我刚上露台,它就正正映入我的眼帘。那一刹有惊喜。
专程为了某种鸟儿而去与在不经意的时候巧遇某种鸟儿,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是已有心理预期的看到和突如其来的遇见,是已知和未知,是刻意的找寻和美好的邂逅。我为前者奔忙并因为看到了想找寻的鸟儿而快乐,为后者而喜悦的我认为在计划外遇见的鸟儿是大自然所给予的恩赐。
雨滴又渐渐密集,颗粒也越来越大。铜蓝鹟又消失了。我想,等雨停,它还会出来,就在树枝上整理羽毛。
很久之后,雨终于渐小渐无,然而铜蓝鹟没有来整理羽毛,它继续捕捉飞虫。想来这里的飞虫比较少,它很难有收获,因而见它一次又一次地飞出去,有时没有捉到飞虫,有时捉到了,但嘴中衔着的飞虫特别小,几乎看不见。于是它不停地换地方,一会在光秃秃的树干上,一会在柏树上,一会又到滇朴上,甚至,直接在天空中一面飞行一面捕捉。
这应该就是生活艰难吧。而且艰难到雨一停,它就急急忙忙出来劳作,连整理羽毛的时间都没有。
转瞬间,乌云又密布了天空,雨滴又开始滴落。我走下露台时,铜蓝鹟不在那些树上了。当我回到城市中时,阳光羞答答地穿过云层,使得天空有了一些耀眼的光亮,虽然转瞬间它便又回到云层之后,但雨终于停了。我猜想,那对铜蓝鹟一定又为捕捉那些小小的飞虫而忙碌了。
鸟儿那么小,但它们对孩子的情感竟然一点也不少,“可怜天下父母心”,其中也包含了鸟儿的那一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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