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一件事,总会根深蒂固,从认识后就再不改变,比如一朵花,比如一首歌,比如一种颜色。这事很奇特,比如我喜欢某种颜色,每渔翁见了这种颜色的服饰,往往就忽略了它的式样,而只看到那让我钟意的色彩。然后,我看到了铜蓝鹟。
它是非常美丽的一只鸟,我总是在不同的地方看到它的照片,又或者听到它的名字。张师说,到了一定的时候,在圆通山可以拍到它。沈老师带我爬到山上,说:去年在这里拍到铜蓝鹟。
我很淡定,以为到了一定的时间,它就会出现。就像我一路走来,那些过去遥不可及的鸟渐渐近在咫尺,那些从不曾听过不曾见过的鸟一一出现。但铜蓝鹟,却的确是很难出场的一只鸟。
那天去黑龙潭,刘师说她在浑水塘,我一路东张西望慢悠悠地走过去,到了浑水塘,见她站在树下,正在回看相机里的照片:刚才我好像拍到铜蓝鹟了。我从她的相机里看到了那只美丽的鸟。王老师得知这事后,带着我们去山上找这只鸟,但一无所获。刘师见我不以为意,便告诉我:这只鸟很难拍到。
其实,我的不以为意,是因为铜蓝鹟的羽毛颜色正是我所钟爱的那一种。
多年来,我早已知道,对于心心念念渴求的物与事,不用执着,甚至不用去追寻。在过往的日子中,有过太多次的失之交臂与蓦然回首,虽然不是所有的擦肩而过都还有着灯火阑珊的遇见,但至少已知道,如果渴望,那最好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之后,很多时候,岁月反而会给予出其不意的喜悦。
于是,王老师和刘师去拍铜蓝鹟时,我虽然因为工作未能与他们同行,却也没有感觉到意外。又一天,在冯老师的带领下,我们再去寻找铜蓝鹟,我听到了它的叫声,看到了它的飞翔,但未能够把它摄入镜头。连续三次,铜蓝鹟就这样远离我的视线。而我依然很淡然,因为知道,还有个词是好事多磨。
那天,天气预报说有雨,但我们还是去找铜蓝鹟了。刚走到山坡上,王老师就看到它站在一棵树上鸣唱。我一枝树干一枝树干,一片树叶一片树叶地找,终于,它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它是只雌鸟,羽毛颜色不那么蓝,而是带着一些灰。然后,我看到了雄鸟。它的美丽真是不负所望,而且好像是被公认的:没有谁说过它不是一只漂亮的鸟。它全身的羽毛都是蓝色,身材恰到好处:增一分胖,减一分瘦,鸣叫声也好听。它美得没有一丝缺憾。
它们夫妇俩正在忙碌:不停地捕捉飞虫,窝里,雏鸟已出壳。它们不是把虫子送进窝去喂雏鸟,就是把窝里的粪便衔出去远远地丢弃。看起来,雄鸟更能干一些,它总是能够捉到虫子,然后在树枝上站一会才回窝。它站在树枝上,并不是为了方便我们拍照,我猜测,它是为了观察周围安不安全,又或者是让口中衔着的虫子不再扑腾,方便雏鸟进食。把粪便衔出去丢弃的也是它。
午后,雨水落了下来。雨小后,我们又去看铜蓝鹟。它们夫妻俩仍然在山坡上,雌鸟躲在一片树叶下鸣唱,雄鸟则站在树干上整理羽毛。它全身的羽毛都蓬松了,不停地用嘴去梳理,特别的可爱。雌鸟则会偏了头去打量,虽然因为羽毛颜色不那么鲜亮而使它的颜值低于雄鸟,但它那模样可爱得不像话。原来会使用歪头杀卖萌的,不仅仅是狗,也不仅仅是猫,还有这可爱的鸟。
我们离开时,它们夫妇还站在树上,鸣唱的鸣唱,捉虫的捉虫,小日子过得十分安适。看到它们如此努力地捕捉飞虫,王老师推测:可能下个周末,我们就可以来看出窝的小鸟了。
然而,让人特别痛心的是,关于这对铜蓝鹟有个后记:我们离开后的那天晚上,下了整整一夜的雨,气温骤降。隔天,我与刘师在金殿拍太阳鸟,听到有人说,他们刚从铜蓝鹟那里过来,小鸟已被冻死。
生存,原来如此艰难。
后来,王老师又去看过铜蓝鹟,它们把家搬走了。
这个夏天,雨水特别多,气温也特别低,而我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祝愿这世间所有的生灵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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