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是谁，这永远是个未知。但是苍穹之下，皆是答案。只是，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都不再是最初，那迷途的虚无。

      我四处涌动，拜访天下生灵，欲从它们身上，寻找自己生命的奥秘。

      我来到海里，游鱼说我是鱼儿，应同它们一样，无时无刻，埋藏于海。于是，我跟在它们身后，时而在水中嬉戏，时而跃起，在空中划成一道弧线。时间一久，我却常常在深夜里，忧愁地仰望着深邃的天空。游鱼嘲笑我，鱼儿怎么能贪恋天空呢？最终，我离开了这片伤心的海域。

    我来到空中，飞禽说我是鸟儿，要用尽一生，把生命献给蓝天。我同它们一起，穿过崇山峻岭，忽上忽下，在云雾里盘旋。可慢慢，我开始频繁地在树枝上休憩，痴迷地望着田野。飞禽向我身上扔石子，说鸟儿怎么能留恋大地呢？于是，飞禽将我驱逐出群。

    我来到山中，走兽说我是只白狐，要以山为伍。我同它们一起，向明月嗥叫，在林中驰骋。可到最后，我却像只困兽。无数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独自眺望着远处的海洋。走兽向我咆哮，山禽怎么能依恋大海呢？后来，遍体鳞伤的我，又重新回到了漂泊的状态。

    我是谁？万物皆有归属，可我就像是一个异类，被世界所抛弃。迷雾笼罩着我，让我看不清自己的未来，悲伤在心中弥漫。我不断地哀鸣，一直在哭泣，陷入痛苦的泥沼，无法自拔。

    不如，一了百了吧！我敞开胸膛，想着让风把我碎为尘埃，请雨将我摧毁，永眠于泥土之下。当风雨与我接触的那一刻，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已化为风，跨过山川，越过河流；也化为雨，从云中坠落，拍打林间的树叶。

    原来，我虽无形，却拥有化为万物的能力。

    回想过去，我一心寻找自己，同时又迷失了自我。鱼儿将我囚禁于海，鸟儿把我束缚在天空，走兽将我拘押在大陆。我同它们一样，热爱蓝天白云，热爱汪洋大海，热爱深山密林。可是，它们只愿看到我的其一，然后把我分化瓦解。我肉体支离破碎的痛苦，它们却从未深究。那些看似自由的往日，每一步，我都是戴着重重的枷锁前行，行走的道路，遍地都是荆棘。

    再见吧，天空！我愿化为温柔的清风，摇曳山谷中的花朵。再见吧，山林！我愿作为澎湃的海，激起层层浪花。再见吧，大海！我愿成为一颗树，宁静地站至时间的永恒。

    我是谁，这永远是个未知。但是苍穹之下，皆是答案。只是，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都不再是最初，那迷途的虚无。

来源：南国墨客微信公众号

作者：橘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