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完毕了,奉贤郡太守杜仲文放下手里的案卷,伸了伸懒腰,就听到浑身的关节发咯咯的响声。又是忙碌而充实的一天,又把手里的几个麻烦处理完毕,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现在,自己可以优哉游哉的回去,弄几个精致小菜,好好的小酌几杯,人生快意啊!
这时,太守府的小吏匆匆走过来,轻声说道:“老爷,外面有两个人,说自己来头很大,要您亲自出去迎接!”
杜仲文一听,顿时有点不舒服了,问道:“那他们到底什么来头,要我亲自去迎接?”
“这个……”小吏有些难堪,讪讪的说:“这个……小人不知!”
杜仲文一听,勃然大怒,骂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这点都没搞清楚就进来说!”
小吏为难的说:“老爷,您还是出去看看吧!我看那两个人……真的不简单啊!”杜仲文看着小吏畏畏缩缩的样子,也知道他见过不少世面,能够把他吓成这样,估计外面真有大来头的人,于是整了整自己的官服,说道:“随本官出去看看!”
小吏连连应是,然后躬着身子,在前面引路。
二人刚来到太守府大门口,就看到有两个身姿提拔的青年直挺挺的站在前方,他们身上穿着一样的衣服。看起来是某种公服,但是已经身为太守,他却对于这种公服的职位有些摸不着头脑。杜仲文开始明白为什么府里的小吏会这样畏畏缩缩了,因为这两个人穿出了官服真正的威风,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相比起来,自己府里的官兵简直就像是沐猴而冠一样。这种气势,杜仲文有生之年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看到杜仲文穿着太守的官府来到,那两个人似乎也没有行礼的意思,眼神直直的看着杜仲文身后跟着的人。杜仲文识趣,头一侧,对身后的人说:“你们都退下!”身后的人说了一句“是”,然后退到不会打扰他们说话的地方。
两个人同时掏出一块令牌,亮在杜仲文面前,右边的那个说道:“我们是神兵少主萧天峰殿下的亲随卫队,少主马上就要驾临奉贤郡视察,请太守大人做好接待准备。”左边的那个接着说:“少主做事向来不喜欢张扬,所以太守大人也不要将此事声张,只要准备安静洁净后堂客厅即可,命人看守太守府周围,驱散周围无关人等,至于少主安全,自有我等护卫!”
“是是是!”杜仲文慌忙不迭的应道,然后接着说:“下官马上就去安排!”说完,连忙转身让手下的人去安排。不得不说,在这两个人面前,自己感觉连脑筋都像是凝固了一样,根本施展不开来。
杜仲文语气严厉的将少主护卫交代的事告诉了自己最信得过的随从,然后忍不住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句实话,就算是城主驾临,自己都不会这么害怕,但是少主来了,那就不同了,阳山县县令在旱灾之后隐瞒不报,致使灾民易子而食,然后县令和他的小妾竟然被少主扔进灾民群,生生被咬成了白骨。这样的传闻传过来,足以让他用最谨慎的态度来对待。
杜仲文现在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神兵城少主出现在朝堂时的样子。那个时候各地的太守回都城述职,然后少主的座椅就在城主旁边。述职非常的需要时间,后面还要有城主宣布今年的一些新的规划。三天里面,这位少主始终一言不发,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是从他的眼神里面可以看得出,他并不是听不懂,而是已经看穿了一切。
最近听说少主开始在暗夜十风的护卫下四处游历,明察暗访。有些自以为天高皇帝远的一方恶霸很快就尝到了少主那无情的手段。多少祸害一方的个人或者家族在一夜之间无人生还,多少打家劫舍的土匪一夜之间身首异处。少主对于罪恶的惩治简直没有任何怜悯可言,这就是为什么杜仲文在听到少主驾临奉贤郡的时候如此胆颤。杜仲文开始仔细思考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脑子里面快速的过了一遍。他确认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从来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祸害乡里。虽然有些事情自己还没有处理好,但这也是自己能力所限和形势所迫,就算是被少主责问,自己至少可以无愧于心。想到这里,杜仲文心里又有些坦然。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传来,一个穿着纯黑披风的年轻人带着八个和刚才服饰一样的年轻人冲了过来。毫无疑问,这就是少主和剩下暗夜十风中其余的八风。
杜仲文遵循先前得到不能泄露少主身份的命令,躬身说道:“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海涵!”少主将马缰扔给身边侍卫,一撩披风,开始往里面闯。身边的卫士夜风对着杜仲文答道:“杜大人无需多礼,还请里面说话。”
杜仲文连忙到前面引路,将他们带入后堂的客厅。暗夜八风有八风在外面,分上下两层把守屋顶四角和屋外四角,黑风和夜风跟着少主进入里面。进去之后,黑风关上门,夜风解下少主的披风,然后少主坐在了主人的位置。
杜仲文俩忙跪倒在地,嘴里说:“下官奉贤郡太守杜仲文见过少主!”
少主并没有开口,而是左边的黑风说道:“杜大人请起,少主挂念城里百姓生活,所以前来查看。不知今年收成如何?”杜仲文:“托城主洪福,今年奉贤郡基本上都是风调雨顺,衣食无忧。虽有少数遭受野兽侵袭,致使农作物受损,收入欠佳,下官已予以赈济,来年再以工代赈,想来定可以让他们度过眼前难关。”
黑风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如此甚好,民以食为天。百姓有粮果腹,有衣遮寒,方不起邪念。”
右边的夜风接着说:“大人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少主很是欣慰,但是世间恶人,却是除之不尽,不知大人治下,可有那危害一方之人。”
说到这里,杜仲文心里不由得一惊,因为在这件事情上面,自己处理的还不够完美。自己一直在努力清除那些败类,但是那些败类现在聚在一起,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自己现在正在想办法处理,现在被问起来,就要好好想想是坦诚相告还是委婉遮掩。
顿了一顿之后,杜仲文已经注意到自己不寻常的停顿已经非常不合适了。要是被少主查出自己汇报不实,欺上瞒下,这可不是一个小的罪过。但是自己坦诚相告,大不了被责骂一顿,然后罢官削职。
杜仲文:“下官自担任奉贤郡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生怕上负圣恩,下负百姓。一面鼓励农桑,一面打击奸邪。现在已将大部分的强盗土匪剿灭干净。但是最近据下属反馈,说在臣正义打击之下,那些漏网的狡诈恶徒不思悔过,反而集结在文治县,祸害不小。臣正拟定计划,力图将这些恶贼一网打尽。”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师爷小心翼翼的声音,“老爷,这里有文治县来的小吏,有要事求见!”
杜仲文一听,不觉得心中大叫不好。他之前不敢说明这里来的是少主,于是只是告诉手下的人自己这里有个要紧的人,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还给自己找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杜仲文不由得厉声喝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这里有要紧的客人……”杜仲文突然想起,少主一贯不喜欢这样严厉的训斥那些并没有做坏事的人,所以连忙将语气缓和,接着说:“有什么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先退下吧!”
“可是……”师爷嗫嚅的说,这种不能领会自己焦急心情的家伙,杜仲文真想出去揪着这个师爷大骂一顿。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不得不说眼前这个人实在是惹不起,他实在是不敢在少主面前出一点乱子。
这时就听到外面“扑通”一声,然后一个声音嚎啕大哭起来:“求太守老爷做主啊!我家老爷是文治县的知县,如今却被那些杀千刀的土匪给抢走了,说是要杀一儆百,如今生死未卜。求太守老爷快快发兵,救救我老爷啊!”
杜仲文一听,忍不住勃然大怒,甚至刚才在少主面前的那份恐惧都忘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正直的人,只是听说了少主杀伐太过果断的缘故,生怕少主不给自己任何辩解的机会就杀死自己,所以才如此害怕。如今听到那些土匪竟敢掳走自己郡县里面的官员,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仲文对着少主一拱手,高声说道:“少主,是臣下无能,竟然在治下出现这种事情,但是无论如何,文治县知县与下官同朝为官,而且为人正直,卑职和他一直都情同手足。如今他遭此大难,臣无法坐视不理。待臣领兵前去,他生则无论如何也要救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卑职定要为他报仇雪恨!”
只见萧天峰霍然站起身来,两只眼睛露出两点杀机,傲然说道:“你带人前去收拾残局就行了,你这里再快,也快不过我暗夜十风!”
说完,夜风为萧天峰系上披风。萧天峰一抖披风,大步的从杜仲文面前走过,对着身后的部下丢下一句话,“走吧!我们去杀光他们!”
急促的马蹄声,开始在街道上响起,就像是闷雷滚动般迅速划过。萧天峰和暗夜十风的坐骑都是百里挑一的名驹,耐力十足。暗夜十风也都是在神兵城行走多年的,对于前进的方向了然于胸。而且他们总是先派遣两个人疾驰在前,率先叫开城门,所以一行人基本上就是畅行无阻。才过了两三个时辰,他们就已经赶到了文治县的外围。此时夜已深,大部分的地方都是黑漆漆一片,但是可以看到文治县的上空却出现一片暗红色的光影,那必定是里面有大堆的篝火照耀出来的光芒。
看来不用自己再去花时间找这些家伙了!少主一拉缰绳,冲了出去。
早就过了关闭城门的时间,如今却是城门大开,而且如此深夜,百姓们本来应该都睡了,但是街道上却传来鼎沸的哭喊声。待走近一看,主街道好多男男女女跌坐在街道上,哭得撕心裂肺。
萧天峰随便停到一个妇人面前,看到妇人哭得不停地拿自己的额头撞地上的青石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妇人仰起头,嚎啕大哭道:“天杀的强盗啊!把我们的知县大人点了……天灯啊!太惨了啊!”那妇人几乎要哭得气绝了,说了之后好一下子,才缓过气来,接着又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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