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母亲来电,说姥爷不好了。我奇怪姥爷不一直中气十足的骂人吗?
这还是新帽子的威力,老年人没什么症状,但是就衰竭了。
挂了电话,半晌无语。
说不上多么悲痛——姥姥姥爷对女儿女婿称得上敲骨吸髓。外孙么,对我倒是最好的,毕竟是第一个,当时的生活来源也是靠我的父母。
一根冰棒也没给我买过。半分钱的压岁钱也没给过。
但是姥姥家都知道姥姥姥爷最疼我。
去姥姥姥爷家,姥姥会从头问到底:饼干吃么?果子吃么?糖吃么?……
就是什么也不拿出来。
我从来都答:不吃。
两个姨家的表弟表妹是没这待遇的,姥姥从来不问。
但是,姥姥痴呆的头几年,不记得别人了,偏还记得我,记得我的生日。
从幼时起对姥爷的印象,从来都是捏着酒壶骂人。
小舅舅比我才大几岁,小时候无人管教,上学也不好好上。母亲着急,怕长歪了(真长得无可再歪)。母亲就想把小舅舅的户口迁到我家,盯着他上学。
父亲想了想,不就多个孩子吗?反正在我姥姥家也得给钱不是?最多盖个房子给他娶媳妇儿,按能力应该可以。
于是,母亲去找村长说迁户口的事儿,人家差点笑死。后来说你能迁出来我就给你落。
母亲急匆匆兴冲冲的去了姥姥家。
正赶上姥爷一早喝开心了正想骂骂人,母亲自己送上去了。姥爷破口大骂了一顿,骂的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母亲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没办成。
为这,我也需要感激他老人家一辈子的。
晚上都躺下了,母亲又来电,说两个小的舅舅要求闺女家要打路祭。正为难,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长途跋涉,去小区转一圈都喘半天。母亲又说让我妹妹回去,她身体好很多。
再好,也是刚阳过,姥姥那儿又是格外的冷。
挂了电话,又想到母亲确实变了。如果是以前,不用弟弟们说,母亲定然要求我拖家带口的回去,多带钱多带东西,要给舅舅们做面子。
现在竟然知道体谅我了。
再热的心,天长日久也给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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