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的人

很容易才得到探视名额，今天下午我和老程在老老程住入护*理*院后，第十三次来到这个大院门口。

这次带的是苹果四个，蛋卷一盒，咸蛋五个，小饼干一小盒，大宝润肤露一瓶。我包里还藏了两个芝麻夹团（这个我很犹豫，因为是糯米团子，虽然估计他喜欢吃，又怕吃坏）。这次量比较少，上周我们是弄了一箱面包，两种水果的，量多，应该没吃光的。

到那儿时两点多，看了一堆码，登记后上二楼。

老老程已经午睡起床，正在床边摸索，上周买的棉毛衫裤在床上摊着。一看我们来，老爷爷一如既往板着脸噢了一声。我告诉老程老爷子衣服纽扣纽错了，老程提醒他几次也不理解，于是老程忍不住帮他扣好。

老老程马上发话，“家里的棉袄给我拿来，天气要冷了”又说有件薄棉袄在哪橱里，有啥罩衫在哪挂着，要拿棉背心等等。我和老程一指橱顶的大整理箱，告诉他好多衣服已拿来了。

护*工有点不想拿给他看，意思是他知道后，每天要人拿下来，他天天要翻。我们坚持让他看看，里面的棉拖鞋还在，棉袄棉毛裤有几件，老爷爷点头表示视察过了，又把箱子放顶上了。

我们把带的东西给他，他似乎蛮满意，说想吃苹果的，下次再带点苹果和油条。好吧，我们记下了。

阿姨进来，指着他的裤子，这时我们才发现他穿着我们新买的睡裤，这个裤子裆里已经剪开了，象开裆裤。阿姨说，我们没有过来的这四周里，老爷爷已经剪破了一件短袖，四五条裤子，有新买的两条卫裤，一条棉毛裤和睡裤。开始没有剪刀，拿削水果的刨子割开的，后来刨子被阿姨藏起来，他又趁护士不在，到护士*站自己找了剪子，把裤子剪的没法穿，全丢了。他嫌脱裤子小便不方便，弄个开裆裤想直挺挺站马桶边尿尿，不用动手脱裤子了。“每天尿湿换五次裤子。”

阿姨和师傅又好气又好笑，最后把他训了一顿，“现在让他坐马桶上小便了。”耳聋的老老程竟然听懂了，当然他只字不提剪裤子之事，他做了个动作说阿姨他们让他坐着尿尿了，现在这样裤子方便了！

哎！老人，老了的人，毕竟不是小孩，咋样方便咋样来是不行的，开裆裤不像话吧！咋样卫生咋样来吧。本来也没有啥规定男的一定要站着尿吧，何况老了性别弱化了，可以自己上卫生间已经不错了。

好吧，我不计较老老程这么糟蹋我们新买的衣服裤子了，把这事看成是老老程最后的在男人与老人之间的一点挣扎吧！他的本意可能是想剪个方便的洞的，谁知道？！

网上有真的卧床老人的开裆裤的，那是为了方便尿不湿更换的，谢天谢地，老老程目前只要坐马桶，还不用真的开裆裤！

走出护理院，有点感慨，人在慢慢变老疾病的路上，一点点把许多成年掌握的所谓体面的东西抛弃，然后回到原始状态，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