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塞上【游记】

作者: 亚宁 | 来源:发表于2023-05-12 05:23 被阅读0次

    乌拉特中旗地处塞上,旗政府所在地有一个古老而又非常诗意的名字“海流图镇”。在年终岁末,我抱着一大堆想像,公差来到这里。最初的印象令人失望。除了干旱形成的高低起伏的沙石土丘和辽阔以外,便是偶尔出现的牛羊的身影。城镇建设也很一般,和我的想像相差的太远了。真是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原计划的想法也懒得在为之去努力和激动了。

    公差的内容简单但较费时间,在临近结束的前一天晚上,一场大雪在我的睡梦中悄然地来临了。天亮时,白雪已在外物上积了厚厚的毛绒绒的一层,而且大有越下越大的态势。对此,新滋生的完工既走的想法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上午九时左右,雪似乎下得没了耐心。一会儿急,一会儿散漫。不甘被遮挡的太阳在云后若隐若现地浮动冲撞。我心有所动,与同事一商量,弄了一辆适合在雪地行走的越野吉普,缓缓驶出城外。沿着一道被雪覆盖的路线向远处的山野前进。最初还有几份提心吊胆,很快便被无垠的白雪所振奋。当时,我们是这场雪中,这条路上第一辆出行的车。开拓的车轮是一种初创的高兴。

    司机是一位蒙古族人,汉语说的很生硬,但喜欢笑谈。行进中他介绍我们要去的地方叫死人坡,怪惨人的。相传是多次王爷们互相交战的场所。我们贪婪地欣赏着窗外的雪景,听着司机的介绍,身心为之“热烈”起来,手和脚在车里蠢蠢欲动。

    约行了二十多分钟,到达了目的地。我与同事迫不急待跳下车,凉风夹着雪粒扑面而来。四顾一片白皑皑连绵的雪山丘,我与同事选定了一处较近较高的目标,呐喊着冲了上去。司机怕冷地躲进了车里。

    行进在雪原上,脚在厚厚的积雪中踩出深深的脚印。在一处较陡的地方同事滑倒了,我相随着滚卧在雪中。躺身望着天空,落雪是一些飘舞的白色的毛绒绒的斑点。翻飞出一种欢乐,如童话,象梦境。落在脸上,溶化出丝丝水珠般的凉意。我们舒展身体,静静地把体内生活的杂质放松给这无边的雪野。当我们带着一身雪粒站起,雪上留下一幅抽象的图画。与此同时,雪在一阵急速的飘落过后,撕撕粘粘地停了。风却明显地强劲起来。

    登上山丘,放眼四望,长天青蓝,浮云在寒风中细碎出千丝万缕的形态。南面大团白边灰质的云蹭着丘陵的边际,急速地积聚又散开。光亮的有点发乌的太阳一会儿朗照雪原,一会儿又躲入云团。似乎也怕过分的照耀引发强烈刺目的反射。北边,连绵的大山只留有高低深浅的白色轮廓线条,隐隐地透出一种微笑。有几只飞鸟箭一样从我们的身边飞过,越出视线时,已被有力的风吹得弯曲了轨迹。山丘的脚下,几座牧民的房子只门面外露,一出屋顶烟囱的煤烟被风几下扯的不见了踪影。两只狗遥遥地对着我们狂吠。几圈羊被封堵在圈中,安静的卧在一起,象一组浮雕。

    此情此景,令人顿生豪迈之情。不约而同,我与同事高声呤诵毛泽东的诗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腊像……”。凛冽的风堵着我们的呼吸,声音随尖利的风迅速遁向远方。

    这山望着那山高,征服的愿望在实现中一次次萌生。身上出汗了,双颊被风和雪粒击打,感觉有点硬梆梆的。眉毛和额前的头发被凝结的呼吸变白了。我们相视大笑着对方面貌的滑稽,荡气回肠地啊……啊着体内的原气。此时回望来时的途径,脚印早已被流动的雪所掩埋。大风扬起如烟似雾的雪尘,仿佛大地正在热气蒸腾一般。而太阳,这大地的光辉之源,时隐时现地激情着,整个雪野时而明光闪烁,时而沉郁顿挫,巨大的云影快速地在雪地上奔跑。如果说音乐是天籁,那么此刻天地在进行着一曲无声的合唱,用光和影,在这塞外起伏的白色大野之上。

    终于,疲惫在体内滋生,身上的汗水开始变冷。我们还有些游兴未尽,无奈午餐有约。只能沿着来时的路线缓步而行。此时,太阳终于占领了整个天空。在奔跑的风的作用下,山顶露出褐色的沙土石和稀疏的草茎,山坡上的积雪明显地比先前更厚了。我贪婪地四面扫描着塞上雪景,大脑用劲地要记住这一切。

    回去的途中,已有车辆在我们趟开的路上往返了。我雀跃的心情渐趋平静,与同事各守住一边的车窗,奇妙地享受精神与肉体微妙的变化。我感到身上的浮躁与昨日的宿酒让雪野上凛冽的寒风涤荡尽净,缅想巨大的幕布柔和地笼罩过来,一种返璞归真的平和与沉静和这塞上雪原悠然神合了。

    美是天公的造化,是大自然的精神本质。人类存乎其中,小小的心灵如果能不时地与之相通,就绝不会为生活的琐碎而伤情。如果说水可以净化肉体,那么大自然可以净化人的灵魂。踏雪塞上,与雄浑、粗犷、浩瀚、永恒的天与地与雪与风进行一番狂热的交流。往事在记忆里圆润了,生活的劳累转换出艺术的造型,新生的力量长出无数的犄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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