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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的“头”等大事

开春的“头”等大事

作者: 陈厂长 | 来源:发表于2018-03-20 13:09 被阅读9次
    (图片来源于网络)

    二月二龙抬头,出门去找剃头匠,我在家给剃头匠涂一个祖师爷之后就下楼去理发店。去了两家理发店都人满为患,不知道是周末的缘故还是世人都跟我一样迂非要留在这一天才理?正思考着就有顶着爆炸头的女子出来迎门跟我撞了个满怀,我打量一番,这个造型似曾相识啊——我想起初中一个自然卷的女同学,坐在她后桌,感觉眼前随时像是挂着一颗西兰花!还挡住整个黑板。像我这么热爱学习的同学怎么能忍?这个女同学长得不大好看,皮肤黝黑,又老实巴交,我就欺负她,叫她外号鸡篮花。我们那里花菜土话就叫鸡篮花。她转过头来,怒目而视,相当威严,吓得我把头低下去。

    许多年以后有一次聚会我发现她的自然卷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柔顺的秀发,身材凹凸有致,自信又有魅力,听说现在是瑜伽教练,专业给女人上形体课,授人自信呢。我忽然想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自然卷的要去拉直,直发的要去烫曲。给你的你不要,不给你的又苦苦相求。世间人事大抵如此。

    正月不剃头要留到“二月二龙抬头”据说是正月剃头,会对舅舅不利,这由来已久的民间习俗怎么来的现在大概不可考了。剃头行业的发展倒是迅猛无匹,业内早把这个旧俗遗风摈弃了,正月里我看到许多发型机构早都开门营业了。一些高档的发型机构搞得像高冷,如果走进去他们给我脖子围一条餐巾我也不意外,我觉得它就像西餐厅,因为那里面男的是帅哥,女的是靓妹!我自视颜值不高,进去几乎是很怯场的。其实我在少年时代追求发型也像追求异性一样热烈,比如当时条件落后,我就用米汤定型,用鸡蛋清和草木灰抹,千禧年以后也曾幻想把五颜六色的药水弄在头上,但也不能搞的太夸张,因为家里管的严,担心挨揍。等到了外地求学,家里鞭长莫及,而且感觉自己翅膀硬了,就给自己发型来一次自由飞翔——把头发弄成爆炸头,暑假回家再剃掉......等到毕业以后市面上出了专门用于发型的产品不知凡几,摩丝,啫喱水,发蜡等等等等,都与我无缘,因为我的发际线已经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它自己后移了,让我显得有些老成持重,不复少年。所以超市5元店与外面的高大上理发店对我来说都一样的。如果这时候还有走村串户的剃头匠,我也甘愿对他挥挥说阿伯让我看看你手段如何!

    我小时候在乡下,剃头匠是推着自行车走村串户的,斜跨着一个帆布包,军绿偏草黄色,上面印着五角星,我上小学的时候也是背这样的书包,背穿了大人拿针车车一车,又背上几年。怎么吆喝的我倒给忘了。更早时候是担担子的,俗话说剃头挑子一头热,挑子一头是洗头盆,铜的或铝的,下面安烧炭炉子。后来嫌麻烦也略去了,剃到谁谁家自己烧水端盆子。另一头是坐凳,其实就是一个小木柜,有抽屉,内盛推子、剪子、刀子等具。推子是手动的,把式像钳子。剃完头顺手刮脸、刮胡子,刮刀的刀背相当厚,把手是牛角做的,微微往上翘,用之前在磨刀布上唰唰两下。剃完刮完拿手在水盆里浸一下往腮帮和下巴那么一抹,完工!

    正月里剃头匠是不给人剃头的,千禧年以后镇上街市有开理发店了,正月热闹的几天一过放串鞭炮就开门了,根本不顾人家舅舅死活。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家里跟他舅舅不睦,他哥哥要结婚,结婚可是头等大事啊,再怎么样也要把舅舅请来。按照习俗,舅舅若没来,那宴席是开不了的。到了吉日这一天,一大早就请人到隔壁村上请舅舅来,也不知道这舅舅早上吃了什么,连上了几个茅房,腿都软了,这路就特别远。他哥哥在家门口把脖子抻的老长,踱来踱去,左等右等,还是等不来,他看一看天色,这再不开宴良辰吉时都要错过啊!他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叫人把鞭炮点了。菜才上两道,舅舅就来了,他老远就嗅到空气里鞭炮硝烟的味道,一看满地炮纸,知道这宴席是都已经开了,宴席都开了叫我来干什么?他闷声闷气走进去,脸拉的很长,外甥一看舅阴沉个脸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拉开椅子请他入座,酒满上,舅舅坐也不坐就把桌子给掀了。不由分说,甩了衣袖就走人了。拉也拉不住。

    我这同学家族观念更强一些,他时不时要到舅舅家里看望他。有一年正月,村里选他选上了志愿兵,过了元宵胸前就绑上一朵大红花,坐在拖拉机上游村一圈,风光!他去部队了,去了部队就要遵守部队的规矩。要他剃头,他说不能剃,我家里还有舅舅呢!班长说在这里剃跟家里剃不一样,我们部队不信这一套的。于是给他剃了。到了腊月,他舅舅就卧床不起,外面浓冬树上粪池市叫个不停。又没过多就归西了。他复员回来才知道舅舅作古了,跪倒坟前大哭一气。

    千禧年以后,大街上凡有理发店门口必有红白相间的条纹螺旋圆柱,夜里灯光一开,视觉上一直往一个方向钻个不停,打烊了也还一直转。我曾在周作人的文字里了解到那是因为理发匠跟外科医生有渊源的,理发匠所用红白条纹交缠的圆柱也是外科的一种标志,红色代表血色,白则是绷带。后来西风东渐,外科医生才跟剃头匠分开了,但这个遗风还是一直保持在那里。我有个发小就在发型机构当技术总监,技术总监轻易不出手,平时也就指导指导洗剪吹小弟、读读专业美发的杂志什么的,无聊的时候就在店里面玩飞镖,一镖接一镖地往墙上扔,出镖如流星,一击即中。跟他在一起玩,我问他我这发型你给设计设计,他瞄了一眼说你放弃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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