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椅分享完歌之后被说动搞事于是】
大概近期最后一发伪现实向，之后我就要回到我扯淡欢脱的画风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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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昕小的时候吧，总因为跑步这事儿挨训。
拿老秦的话来说，那叫每次跑长跑最后那五米别人都是跑着坚持完，就你许昕提前十米就开始减速，还剩五米就改走路，最后就慢悠悠挪过终点线，你看看别人哪个不是跑到最后了的？
许昕就真的抬头看，刚从许昕身边跑过的马龙赶紧吐吐舌头来了个急刹，跟许昕一样在终点线前停了下来并排向前腆着肚子挪动。
老秦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你俩一会儿单独留下来。”
国球队又叫长跑二队确实不假，但好歹不是专业田径呀，因此许昕觉得自己非常委屈。马龙在他旁边看着他乐，许昕懊恼地要拿手戳他的腰被马龙跳起来躲开。
于是许昕就无可奈何地跟着他那时候的师哥以及搭档笑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强迫你们跑完最后那几米吗？”秦志戬看着面前两个徒弟。
马龙脸上自然有点笑意，从容不迫地平视前方，许昕则昂着头撅着嘴不知道在看什么别处，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两个兔崽子，老秦生压下了心里憋着的火在许昕不引人注意地掏掏耳朵的同时开始语重心长的讲话。
“看过隔壁田径队的跑步吧？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我不满意的是最后你们没能跑着撞过终点线。
我在乎的仅仅是你们有没有少跑五米十米吗？跟万米运动量比起来，那一点根本不算什么。我在乎的是你们会不会在你们体力透支的最后，在你们不可能有机会再来一次的时候，在比赛即将到终点的时候，因为你们很累所以丢掉你们本来应该拿在手里的胜利。”
许昕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很快被老秦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会说，平时是平时，比赛的时候你许昕才不会放弃任何机会反击，平时偷一下懒怎么了对吧。
是没什么，我今天留你们下来也不打算罚你们。只是想告诉你们，越是到了最后的关头，看着成功或者看着失败就在面前了，你们千万不能松劲儿，必须要向你们看到的跑步比赛最后一样，不留余力地撞过去明白吗？
你们现在还小路还长着呢，我不希望你们以后在某个暗自后悔的晚上想起我今天说过的话有想一巴掌扇自己脸上的冲动。”
秦志戬本来踱着步，说完就停下来盯着许昕，直到许昕不情不愿僵硬地点了头才又看着马龙。
“马龙你给我记住，无论许昕发生了什么，你都别忘了理智和冷静。”
马龙很无辜地耸耸肩，倒是许昕一听这话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意思就是，别让我把你带坏了哈哈哈哈…”
许昕从浴室里出来边揉着脑袋还在边笑，马龙看着电脑哼了两声，许昕拿个板凳坐在马龙旁边，湿漉漉的毛巾直接搭在马龙的椅背上，“斗地主呢。”
“和马琳杀哥他们。”
“哎你刚刚怎么放牌了你不直接炸他们？你想什么呢你不炸马琳可就要走完了！”
马龙看着面前拱过来一颗湿漉漉的脑袋用力揉了揉然后轻轻推开说你看着吧，我有招。
你有招也没用了啊马琳就剩一张牌了你怎么办也没法啊！赶紧走完下一局我要来和他们过一下！
马龙没说话，一个劲儿给陈玘喂对子，最后一张单牌陈玘接了个大王，之后许昕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玘来了个三带一结束整局。
马龙笑说你看吧有招，还是老规矩啊，我输了就让你玩。
于是许昕又一次撑着脑袋耷拉着眼皮在电脑旁边干等了一晚上。
晚上许昕关了大灯跳上自己的床的时候马龙正在调自己小夜灯的亮度，虽然许昕从来不曾介意过晚上是不是有灯，但是马龙总要考虑得比他自己要多一些，在关于他的事情上。
许昕的声音在夏天有风的晚上听起来湿漉漉脆生生的，他就把脸埋在枕头里毫无说话对象地开口说。
“…我突然觉得老秦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了。”
“嗯。”马龙把台灯放的稍微低一些，这样就少一些光漏到许昕那边去，“睡吧。”
可是我觉得老秦对我说的那句话莫名其妙，睡前马龙睁着眼轻微地皱了一下眉然后摇摇脑袋把自己脑袋也埋进枕头里去。
好在老秦并不要求他们必须两天就明白或者在自己的头发被他们气白之前明白，他们还年轻，理所应当拥有着他们并不太理解的诸多师哥们的羡慕。
打到二十多三十来岁打不动了就退了呗，还能勉强怎么的？都打了这么些年了也不后悔了啊。这是当时许昕的看法。
这看法只存在了一会儿，在他踏上跑道熟练地开始长跑之后他就迅速遗忘了刚刚思索的一切。
今天他和马龙一起撞过了终点线，远处秦志戬看到之后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冲他们点点头就走了。
没劲，许昕心想。
队里年轻人的异军突起大概是不需要撞的。他们只需要做到自己能做的全部，他们就大可以凭着自己的年轻去挑下几个老将。
撞和冲击不是一个概念，许昕和马龙不大清楚但比他们清楚的大有人在。
冲击不过就是凭着新的技术甚至就是凭着一腔孤勇单薄的莽撞就可以不顾一切换来一个新世界，接下来站稳脚跟全凭自己的本事，而撞则颇带有一些惨淡悲壮的意味。就还像是长跑，筋疲力竭的时候还要奋力把自己嗖的一下扔到终点线另一边，带着一身的伤一身的骄傲，然后强迫自己把这些都忘记去和那些只负责冲击的新鲜血液进行近乎自杀式的缠斗。
这并不公平，但是没有人会给竞技体育讲公平，成王败寇自古而然，一身可以数出来的伤和一副全新的躯体若是相同的技术谁占上风一目了然。
喔，怪不得老队员都不爱和小队员一起进澡堂子。
可还是有那么多老将战胜了小将，马龙夹着一筷子米饭往嘴里送，许昕赶紧抢走了他面前的一只糖醋排骨。
秦志戬说那就是经验啊，所谓经验，就是怎么拿他最坚硬的骨头去撞你最柔软的地方，把你撞得找不着北了自乱阵脚了他便赢了。
逼不得已的办法，许昕最后咯吱咔吱咬着刚拌好还生脆的青笋下了个总结。
他撞过来了。
下一次想起来这个比喻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以后，那天由于他的丢分上海队和团体冠军失之交臂。
当天晚上许昕把比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却只得到这样一个近乎滑稽写报告交上去会被罚圈罚到吐的结论。
脑子是昏的，被压着打，最后甚至就不想打下去了，因为对面的人凶狠地撞了过来。
许昕把脑袋贴着冰凉的墙壁，突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
第二天凌晨五点他给马龙发了一条消息，马龙起床便看到收件箱里只有三个字。
许昕说我懂了。
什么逼不得已，在他们年岁增长的同时他们也对自己以前下的结论有了新的看法。
年龄大确实是问题，但是这也可以是老队员的杀手锏。逼不得已的方法谁说不可以广泛应用，一个老队员三下五除二找到小队员的弱点然后结束战斗这也是一种赢法，只不过当年没什么伤也没什么经验的他们目力不可及而已。
马龙回了个笑脸的颜文字，想了想又附上一句我还没懂呢。
许昕说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懂了我要长命百岁两百岁三百岁我才不想发生些什么。
马龙就盯着手机嘿嘿笑，然后把手机放包里拎着包准备去训练馆。
后来封闭训练还有年度总决赛那段时间他们一直都待在一起，真有什么急事也就打电话，所以在马龙的手机里下一条他发送给许昕的信息在之前消息的对比下就显得非常没有创意了。
马龙发给许昕的也是一句我懂了。
许昕第二天回复说懂了就好哈哈，语气中莫名带着一点让马龙敏感察觉的生疏。
好啦不说了，吴指导找我过去呢。
去吧去吧。
这四个字马龙最后还是删掉，他索性没有回复许昕并气急败坏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马龙是亲眼看到过许昕在真正懂得撞的含义之后尝试着不得要领地要和对方死磕到底的。
他自己的比赛被他搞得节奏混乱，他只想看旁边的许昕只想着不能让他真的去拼个头破血流。
比完之后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秦志戬几乎没有隐藏怒气的一张脸，他沉默地背着红色大包跟着人走了一路最后才轻轻地开口，“你放心，之后的比赛我知道分寸了。”
秦志戬点头，走到半途忽然没头没脑地叹一声气说走吧，马龙问去哪里，秦志戬看起来几乎要白他一眼说。去看看许昕。
他们就去，许昕看到他们就只是笑嘻嘻地说哎，我撞人的方式不太美观，有碍观瞻，有碍观瞻。
秦志戬站在一边，马龙上去把那颗昂着跟他们讲话的脑袋抱在手里轻轻揉一揉。
许昕被捏着脸颊放松了表情，他突然轻轻地叹息一声。
“哎你们说，是不是一个人，又没了小将的锐气鲁莽又没有老将的撞法的时候，特别好笑啊。”
秦志戬说那你什么都不剩了没法打，和老将打你就是全力冲击的小将，和小将打你就是经验丰富的大哥，你有什么可畏手畏脚的？
你现在不是一无所有，是你没办法把你有的两样东西分清楚场合用出去。
许昕活动了一下肩膀本来皱着眉忽然又笑起来说那我明白了，等着看之后吧。
马龙像是看到了许昕从前不曾有过的破釜沉舟的狠劲儿。转瞬即逝，但是那种微弱的气息让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作为小将的时候所面对的一众师兄，师兄们都带着这样熟悉的唯一共同气息。
他捡起身边的球面无表情地打向隔壁球台，许昕甚至不看他就微笑着接住。
然后各自专注于自己的比赛。
我懂了。
下了场出去之后马龙一声不吭地扶着许昕，许昕扭过头去和跟在后面的秦志戬说话。
他说老秦呐我试着撞可是我撞不动啊，说的时候脸上自然而然带着些只在亲人面前显露出来的脾气。
秦志戬看一眼马龙，马龙小心翼翼专心搀着许昕，对他是否回答或者说答案是什么都不在意，而许昕在一边哼哼唧唧地自我检讨着，偶尔抬头看看他。
“我要是伤停之后可以接着撞就好了啊，我没坚持住，又把你的话应验一次。”
秦志戬看着许昕，比马龙稍稍高大些却分明带着少年时一直有的稚气的许昕坚定地摇头。
“你做的挺好的，你们都挺好的。”
许昕听完看着马龙笑，马龙腾出一只手在他鼻尖上不轻不重地戳一下然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你说你，我还能戳你别的什么地方？”
许昕倒是手快，径直捅了马龙的腰一下，马龙没躲，又在他鼻尖上摁一下，许昕又戳，马龙说哎你还有理了，仔细看路，说完没戳回去只是两只手顾着护许昕，许昕就可劲儿乐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撞他。
后来回忆起里约，许昕只记得马龙一直在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念着这两个字。
他沉默地吃着泡面，没听见马龙在他身边温和地说了成百上千遍的没事。
依旧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可是他没注意或者说不记得了。
马龙其实悄悄觉得过老秦说的其实并不全面，他并没有告诉过他的两个所谓的兔崽子假如两个知根知底的老将遇见互相暴露软肋互相撞击对方的时候有多么残酷而又激动人心。
最让人荡气回肠的莫过于拉锯战最后取得了胜利而非毫无压力攻城略地直接收入囊中，这点常打游戏的许昕更有体会。
所以他和许昕相遇向来是最游刃有余而最手足无措的。
即便这样，老将马龙和老将许昕还是在期待和彼此的每一次相遇交锋。
“他俩在一起指不定冒出些什么馊主意。”早年间老秦的话又一次得到应验。
像是故意为了挑战他的容忍度，这俩每次碰到打到最后像是长跑就差五米的时候都心有灵犀笑眯眯地急刹车打起花式球，明明眼见着可以追平的，可他们俩就偏要慢慢磨蹭回终点。
他们都懂，可是面对彼此的时候再猛烈的撞击也会忍不住要收住一分，这并不矛盾。
看台上秦志戬听着四周热心观众爆发出的起哄和叫好笑着摇了摇头。
许昕记得的马龙说没事可能就是全运会了。
黄昏时分海面上两艘遍体鳞伤的战舰摇摇晃晃地回港口，所以所有人都觉得这非常悲壮。
可是他要的不是悲壮，说简单点是一物换一物，拿他最猛烈最拼命的撞击去换他和马龙之间的一个承诺。
换不来怎么样？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换不来。
我下最大的赌注去撞你放心好啦。
以前在队里两人说起双打许昕总是咬着鸡腿含含糊糊地说这话，马龙就反问他我怎么不放心你啦我是怕我拖累你。
许昕就先用力翻他一个白眼再去解决剩下的一小块脆骨，他们本人都当这不过是个调侃。
换不来会怎么样？
十分钟之后两艘舰船靠岸，他们相拥并且微笑，一个扶着另一个温柔而强大地站在领奖台上。
秦志戬从来也没有教过他们之后的事，之后的事他们想想也能明白，没法撞过小年轻这日子难道不过了？
许昕在赛后突然羡慕起小队员来，年轻得可怕，有着全部未来的小队员。
站在领奖台上和马龙相拥的时候他就忽然不羡慕了，再来一回还能怎么样，每天都问心无愧地学着冲击学着把自己撞过终点，就像每一个毕业生都说如果再来一次我会好好学习考的更好，这无异于痴人说梦自欺欺人。
所以他就和马龙一起，两个老队员，笑得比任何一个小将都要灿烂。
马龙给许昕发微信说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认为老秦对我说的那句话哪里对了，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要那样强迫自己认为那是正确的，我不觉得你有事了我还能冷静地旁观，今天我都想中途退赛想了不下于三次。
第二天起来看到许昕回复了一个马龙自己的那你不就好棒棒的表情包，马龙冷静了一晚上的情绪让他没有突然爆笑。
无需多言，词不达意。
故事的以马龙索性回复了一个蟒式白眼结束。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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