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并不喜欢那种在路上无休无止的颓靡生活,但她依然想念它,她也并不讨厌现在这种安稳平静的日子,但她却想逃避它
八月夏天的夜晚,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是恼人的燥热,聒噪的知了声,还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黏腻的烦闷,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夜晚,她坐在一辆吉普车的副驾,冻的牙齿以每秒两次的频率不受控制的上下咬合着,颤抖着手指一点点拼着字,却因为手指血液流速过慢不听使唤而不得不勾勾画画,如此往复。
那是在八月的夜晚,从拉萨开往西宁的青藏线上,那是近半个月来第一次没见到高原特有的成片的白云,天空空荡的让人心慌,仅有大片没有布景似的的蓝天,还有直接的不懂一点收敛的阳光,那时,她还没意识到,只是变换着坐姿想着怎么躲避这恼人的灼热的光线,直到太阳一次次被起伏的山脉遮挡,阴影,光明,阴影,光明,阴影阴影阴影,直到亮度越来越暗,终于她开始摘下墨镜,扯掉挡在脑袋上的外套,打开相机盖,准备以一种自认为正式的方式送别并留下这一天的念想。天色一点点沉下来,由天蓝,变成金黄,又夹着一些明亮,最后光线呈线状发散,太阳一点点向地平线贴近,刺眼的光让人看不清轮廓,天空颜色也越来越深沉,直到最后一点点光源终于埋在地平线下,整个世界进入了一种独有的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轮胎卷起砂石的声音,静的能够听到远处唐古拉山上积雪飘落的声音,静的只剩一声声漫不经心的快门,静的心里突然慌乱的一沉。。。。在她低头检验一张张成果时,突然,她惊讶的发现,整张图片,仅有一道亮眼的光线,把一片蔚蓝拦腰斩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一点多余的东西,那么,意味着今晚。。。她放下相机,转身扑向另一边的车窗,着急的摁下去,吓到了另一边正在p图准备发朋友圈的女人。 ‘啊!!!!’尖叫声划破了长途驾驶车里常有的死寂,所有人都回头看这个疯丫头又要做啥子。
“星星!好多星星!卧槽,看到没,啊啊啊啊啊啊!好多啊,星星诶!你们快看啊!真的满天的星星!卧槽卧槽,你看后边儿更多更亮,卧槽老子终于看到了啊啊啊啊啊啊!”听完这一连串感叹词,和刚才惊人的那声啊,众人连起来反应了几秒,车内同时响起了操着不同口音带着独特方言味儿的骂声“卧槽,你他妈吓死我了,嘎哈呢搁那,不过了“,
“你妈卖批,老子心脏病都被你吼出来了,看个锤子星星啊”“我的哥,我都要踩刹车了,你叫个屁啊,没见过星星啊”。。。。她不管他们骂骂咧咧的声音,继续激动的尖叫着,挥舞着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激动,她拍打着前排人的肩膀,拽着同伴的手,手舞足蹈甚至踢掉了拖鞋,眼睛里眨着一闪一闪的光,大家以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这个疯子,可是就在下一秒,音响里响起了那首应景的夜空中最亮的星;人们在刚和一个疯子相处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要躲避和冷漠,可时间久了,这些人或多或少也开始疯了,或者说,他们一不留神的把自己心里的疯子放了出来。所以,画面演变成了,一车疯子寻欢作乐,不知道谁摁开了天窗,于是,一群疯子排着队抢着把头举出去看那让他们发疯的光芒!也许是觉得这样不够爽,于是疯子们又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想象!一个疯子说,我要是一个人开着车,我肯定现在就开到边上的草原上,停车熄火,坐车顶上喝酒,音响开最大,喝多了就躺车顶上看他妈的一宿星星,第二天酒醒了再上路。听完,其他几个疯子说,这他妈的也是老子想要的!她说,我来这一趟的最大愿望,就他妈是看个贼屌的星空,终于!(全车人默契的哈哈大笑,他们从出发的第一天就被这个疯婆子念叨着要看星星。
她接着说,我今晚一定要去看星星,晚上开草原上看星星去吧。另一个疯子半挑衅的看着她说,要不干脆别住了,看他吗一宿星星。又一个疯子转头说,前面镇上直接买点肉买箱酒,我车里还有烧烤架,后备箱有汽油,大草原上蹦迪去。话一说完,车上一阵死静,那是一种默契达成前,大家眼神交流的时刻,那是为欢呼声到来前蓄力的时刻。“哦~哦,夜空 中 最亮的星,请指引我前行~”高潮的合声歌唱,宣告着一项疯狂的计划正式启动。
他们按照设想的那样,一步一步实行着,买了一箱啤酒,几袋零食,纸巾,在她一样一样清点装车的时,心里掩盖不住的焦虑,那是现代人特有的恐惧,害怕相机的电不足以支撑自己拍一张可以用来装逼的图片,怕遇到的美好不能留住,怕自己少了又一个炫耀的资本,正当她把一箱啤酒重重的扔进后备箱准备关门时,老哥突然蹦着从商店出来,风风火火径直冲到她面前,猜猜,我找到什么了!说着,一脸神秘的从背后拿出了车载充电器,那是专门给她相机充电用的,是用来拍星空的!“有持无恐”,那是她脑中蹦出第一个念头,两个人像二傻子一样激动的又蹦又跳,大喊大叫,那种意外的惊喜,像两个放学路上的小孩子捡到一个未开封的棒棒糖一样开心,还是她最喜欢的西瓜味!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镇上,向那条公路开去,然后在某个角度,坡度刚刚好的路侧一猛子扎了下去,开始了一段真正的越野。“停!前面的是什么!”一道明亮的光影一闪而过,那是一头躲在夜幕下想好好享受这份黑暗的鹿,怎想到被一辆越野车的大灯直直的照见,像是躲猫猫被发现了一般,悻悻的跑开了。终于,他们选定一处以一个小山坡为背景的凹地,车正冲着这个山坡,车灯大开,大家忙不迭的下车准备生火,她却一骨碌打开车门爬上车顶开始了漫长的曝光。“他妈的,这火也生不起来啊”“阿西吧!这咋个搞嘛”“去把汽油拿来,让开让开,洒汽油试试”。“腾”,火光迅速窜到齐人的高度,然后,又以更快的加速度坠落。“去他妈的,不弄了不弄了,来来来,开喝,喝酒喝酒,音乐,弄起来”
于是,一群人踩着音乐的鼓点,又蹦又跳,干了一杯又一杯,站在车顶喊了一句又一句的牛逼,唱了一遍又一遍夜空中最亮的星,终于在抬头两眼一黑时,重重的跌坐在沙地上,才猛然想起,这他妈是海拔5000米的高原啊。在酒精的迅速催化下,情绪像吹气球一般瞬间膨胀起来,不知是谁先开始脱了一件外套,接着,另一个人也脱了外套,后来,两个人像是比赛般,一件一件脱下,光着膀子跑到山丘上,冲着山丘后的漆黑一片吼着叫着!在某个默契的对视后,终于有人开了口,有种裸奔!奔就奔!三,二,一!两人一起拽下最后的防线冲进那片黑暗,风中只留下一句句,啊!卧槽,牛逼,真他妈的冷啊!还有她在后面一件件捡起外套穿在自己身上悠悠道的一句,傻逼!
裸奔事件达到了所有人情绪内的最高潮,于是有人提起了不可免俗地拍照留念,咔嚓一声,迅速的放空了气球的气,众人又到了下一个状态,狂欢后的空虚,就好像放空气的气球褶皱疲惫的形态,女人躺在车前盖上边喝边流泪,男人站在车顶喊着死去的朋友,她坐在山坡下,脚埋在沙子里听着这些吵闹的声音,风掠过耳边,酥酥麻麻的痒。
等她再抬头时,月亮不知不觉爬了上去,空旷高原上的月亮苍白耀眼的可怕,大叔已经喝的不省人事,女人也躺在车顶一动不动,男人转过身留给她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冷,钻心的冷,她想回到车上,她也就这样做了,车上也是一样的冷,于是她喊他来打暖风,尽管这瞬间就破坏了那种孤独的美感,她从不会看气氛,更不会看什么脸色,从这趟旅程的开始,她就不断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偏执的享乐主义者,甚至可以成为马基雅弗利的追随者,存在即合理,她这样自我安慰到,还有,最重要的,不要再付出任何拖泥带水的感情。
他发动了车,打开暖风,拧开了三分之一的风力正吹着前方,她几乎立刻把风力拧到最大,全部播到自己这边,挑衅的看着他,他早就习惯了她的无理取闹,瞪了她一眼把空调拧到最低,她不甘示弱又立马调到了最大,这种熟悉的拉锯战在他们之间每天都在上演着,从最初的歌曲音量,窗户开合,慢慢发展到要求开了一整天车的他载着她去几公里外的郊区只为了根本不可能拍到的星空,她也渐渐不满足于规规矩矩的坐着,脚从座位下搬到座位上,又伸出车窗,最后着陆在挡风镜前他开车视线范围内不可忽略的车板上,每做完一件事,她都要转头等他的反应,其实有些时候这些并不是非做不可的,甚至有的是她故意挑起的,她只是想看看,到底什么时候他会对自己说不!她从不满足,每天在狭小的车厢尝试着无数能触发他情绪的事,她发现他开车时不愿交谈,总是一个人发呆,甚至假装听不到别人问话沉默着,她就偏要打破这份安静,一直讲,一遍一遍的问问题,音量由小到大,她不仅问,还要他回答自己,然后再学他新奇的口音,直到他由无奈到烦闷最后恼羞的笑了出来,她从不顾及他的脸色也不理会车上尴尬的气氛,她告诉自己累了睡觉,睡饱了听歌挑衅,看到美景就喊他停车拍照,想做什么就说出来,后来,车载cd的大权全部落到她手里,他的手机也沦为她点歌的所有物,音乐更是随她喜欢,由大热的嘻哈民谣变成了朋克金属,这下,她彻底撕碎了装作人模狗样的文静样子,沉浸在完全属于自己的音乐现场,抖腿,挥手,甩头,一样不落,他看向她时惊讶的下巴也越发合不上,她余光看的到但她从不理会,可当他不看她时她又偏要把手伸过去晃来晃去惹他注意,她敢这样肆无忌惮,因为她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她骄傲于自己的野性,因为她看到他眼里的渴望。她不断挑衅着他的底线,而他也乐于接受她每天层出不穷的新挑战。至于后座那几个安静到几乎没有存在感,但她清楚的听到咬牙声的人,她从不理会,他也不再纠结,他们只沉浸在属于他们之间的较量,不介意多了几个观众。
最后的结局和往常的每次一样,他总是妥协,她总是胜利,风力开到最大冲着她吹,可是,就像钓到大鱼后又放回一样,她这样孜孜不倦的挑衅不过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过后放走,不过是为了让鱼习惯被操控的感觉。于是她又伸手调小了风力,转过身裹紧了衣服。他转身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挂档,放手刹,踩离合,准备启动车子,“别开了,你喝那么多,这么黑,太危险了,我们天亮再走吧!别开了!”后座的女人不停的重复叫喊着,“你要走就走,我陪你看路。”她早就觉得无所谓了,无所谓生死伤痛,在路上的时候,她时常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躯体已经分离,灵魂飘荡在路上,身体只是沉重的躯壳,前方是她唯一的归途,她什么都不奢求,甚至连自己的躯壳也不抱太大幻想,这样,等她的灵魂回到躯壳里小憩的时候会感叹,哎,你居然还在呀!为此还能多得一刻欢欣,她从未抱着能活着出来的念头,就更谈不上怕,所以他做什么她都敢跟着押!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她,什么都没说,转头抬离合,不过一秒,车身猛的一颤,熄火了,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又飞快的拧动钥匙,再度踩下离合,准备起步,这次眼神清醒了一些,可结果还是一样,他不信邪般的猛吸一口烟用力扔了出去,再度点火,踩离合,不出意外的,又熄火了。于是他拔出钥匙,拉起手刹,放倒车座,双手环胸紧紧的合上眼,连眉头都忘了展开,夜色下拧成一团疙瘩静静地躺了下去。她看完全过程,满意于上帝对这一情景的设定,缓缓的靠在车座上迎接属于自己的漫长的孤独。
“现在是2017年8月11日凌晨三点,我已经病了好几个月了。。。”她半躺在车座上,手指慢悠悠的写下这一行字,便写不下去了,抬头看着熄火的车窗外,草原上漆黑一片,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她那熟悉的焦虑又会找上门来,过去几个月来,每晚她都陷在深深的恐惧中,害怕那熟悉的绝望卷土重来,每天活在担惊受怕中生怕自己的情绪再度失控,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她永远也说不清,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灰色影子,夹着支离的片段,也许就是一阵风吹动了她敏感的神经末梢,瞬间,一个布满神秘图腾的潘多拉魔盒狠狠的摔在地上,盒子里飘出的烟雾迅速包围了她,她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只能透过别人的眼睛看到行走的自己,她听不清别人在说些什么,看不清每个经过她身边的人的脸,她听到远处传来笑声,可声音飘飘荡荡找不见方向,她感觉到阳光照向自己,可是她马上拉低了帽沿低下头,她知道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可她不知道该为自己说些什么,等她终于忍受不了想反驳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她赶忙躲回自己的围帐内,拉紧帘子把每一束光都挡在帘外,以为这样会安全些,刚稍稍松了口气,却又被一把推到深海里,一点点向下沉去,她拼命挣扎着却越沉越快,周围的光越来越暗,嘈杂声越来越小,身体空荡荡的飘在海中央,一点点沉了下去,终于落在了某个海沟深处两块岩石的夹缝中,她听不到一点声音,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周围一片黑暗笼罩着自己,死死的困在那里,孤独感钻进她每一处毛孔,一片致命的深蓝盖在头顶看不到一丝希望,她想叫,却吐出一串泡泡,她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裂在半空,没留下任何痕迹,她想哭,可是眼泪和海水溶在一起分不清谁的更咸,她无数次紧闭双眼希望再次睁开时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可大多数时候等待她的还是那片绝望,水压挤空了她体内全部的血液,只剩一颗阴凄凄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跳动着,她知道自己又要陷入漫长的煎熬,忍受着孤独和寒冷,熬到自己终于撑不住昏睡过去,第二天才能被潮汐冲到岸边挣扎着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岸,拍掉浑身的沙子等待太阳照暖自己才敢继续往前走。她无时无刻不陷在恐慌中,她不敢说也不敢看,挤在飞驰的列车中,躲在拥挤的地铁上,奔跑在嘈杂的人潮里,生怕又被拖回去。没人能救她,她只能自救,她日复一日的奔跑,毫无目的一圈又一圈的跑着,她认为只要跑的够快就能躲开身后的那只推手,她攥紧被子裹紧自己缩成一团告诉自己赶快睡觉,她不再说话也不再笑,甚至好久都没有照镜子渐渐的忘记了自己的模样,终于有一天,她发现那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她躲过去了!
像所有大病初愈的人一样,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某处神灵又来惩罚自己,她告诉自己不要给别人看自己的真面目,没人会愿意理会一张沧桑的容颜,她用力的控制自己情绪,不敢付出任何感情,也躲避着别人的感情,自欺欺人的活着。后来,她的世界就这样突然的停在了这种自己营造的平静中,她和世界隔了一扇玻璃,虽然少了真实,但是起码安全了。有持无恐般地,她又开始了不安分的尝试,于是出现了这场旅途中一切不可预见的荒谬。曾经,她做人们觉得对的事,那些伦理道德要求她做的,可她过的并不好,于是她开始做那些不应该的,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很坏很坏的事,可她还是不好过。后来呀,她终于明白了,无论她做什么,都只是一条悲伤的灵魂。
温度好像更低了一点,寒气由脚底窜上来不知不觉裹紧了双腿,动了动发现竟没了知觉,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一次向她袭来,她不得不赶快裹紧身上的衣服,搓搓手,再抬起头时,月亮已经挪到车后面看不到了,她转头看了看其他人,黑暗笼罩下看不清面孔,但空气中此起彼伏不同音色的呼噜声证明了她是唯一的清醒者,她又扭头看了一下躺在驾驶座上的他,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呼吸声也很轻,应该是睡着了吧,她慢慢伸手去拧那熟悉的无数次激烈争执过的空调转纽,发现并没有动静,她又像以前那样摁了几下按钮,还是没有反应,绝望感一点点占了上风,对黑夜的畏惧和未来的惶恐猛然袭来,她的情绪又一次到了边缘,可是这次没人能救的了她,最后她只能放弃了尝试躺回座位自嘲着“难道就到这里了吗”这时,他突然坐了起身点火发动,熟练的摁了一串摁扭,救命的暖风一股脑的涌了出来,直直地吹向她,她感激的转头,他看了她一眼,黑暗中明亮的眸子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他笑了,她也跟着笑了,马上他又躺下闭上眼转过身去,她也转身慢慢把腿抬起来,一点点烘热。。。好像,有了点希望呢。。。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试探般地,轻轻放下一截车窗,果然他又一次默契般地坐起来关上空调熄火。随后又利落的躺下闭眼。。在看不见脸的黑暗角落,她笑了起来,在她以为这漫长的夜晚又要一个人陷入深不见底的绝望时,这每半个小时默契的开闭暖风变成了她救命的时间表,她终于有了熬下去的盼头,开始耐心的等待,等到腿再次失去知觉时,她不会直接叫他起来开空调,而是像第一次一样,一个人摁来摁去,直到他起身打火,在这狭小的车厢内,他们之间就建立起了这样一种无声的默契。随着时间的推进,星空一点点淡去,云层一点点聚集,她终于可以期待那最终的救赎。。天上的云越积越多,天空的颜色也从墨黑渐渐稀释成深蓝,她等着,盼着,甚至开始微微颤抖,那么艰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还差再看一眼光吗?只要太阳会升起,一切就都不会结束!就在一瞬间,一抹金黄突然越上山头,像是黑暗中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人终于找到开关一样,啪!得救了。
她几乎立刻打开车门,突然想起那句很久前让她嗤之以鼻的话,相信生命中一切美好的事情,然后,用跑的去迎接!就在那一刻,她真正领悟了这句话的意义,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撒欢的跑去,边跑边叫,带着对世界最初的热爱,带着对未来毫无理由的相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跌跌撞撞的跑上山坡,喘着粗气,站在山坡上等着阳光铺满自己,本就干裂的嘴唇又裂开了两道口子,一股甜腻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她轻轻的舔着新鲜的血液,一点点回味着,生命的奇妙再一次救了她。这一刻,世界在她身后,眼前皆为光明!
“嗨,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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