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浩
儿时的中秋在我们那个“蔡家湖”的小镇上度过。中秋节的晚上,妈妈把月饼,葡萄,苹果摆在盘子里,招待来家里做客的人。等客人走了,才允许我们拿月饼吃。
那时农场没有电灯,在昏黄的马灯照耀下,月饼闪烁着黄油油的光。我们则心痒痒的盼望赶紧吃到月饼。月饼拿到后,咬下去则是大失所望。那时月饼好硬,用小孩的牙齿使劲咬也只能啃下一丝丝面粉。要想吃月饼里面的馅绝非易事。桌上的月饼通常是一年前的,在我们新疆,气候干燥,月饼保存倒是很容易的事。那时物资缺乏,吃隔年的月饼也就习以为常了,现在想来有点不可思议。
月下出门去玩,手里是如石头般坚硬的月饼,头顶上一汪圆圆的大大的月亮。不知是不是边疆塞外地理位置的原因,儿时的中秋节月亮记忆中格外大,接着月光,隔着十米都能看清楚对方的脸。
亮堂堂月光下的小镇是孩子们的乐园,孩子们都在月下玩耍,各自找着各自的组织。交换着月饼,玩着游戏。儿时中秋节的夜晚和普通的夜晚无甚区别,不会因为中秋节而少了平时的快乐,区别在于多了手里的月饼和头顶的月亮。作为跟随父母从五湖四海来到大漠塞外的孩子而言,哪里知道和理解即把他乡做故乡的感受。
青年时中秋在湖南长沙度过。一个人在外地求学工作多年。最怕过的就是中秋节。月饼不再是稀缺的食品,月亮也没有儿时记忆中的那样大。同样,快乐似乎也随之而去。看着身边的同事晚上回家吃饭,心里很是羡慕。好友似乎感受到我的心思,邀请我去他家过中秋。我赶忙拒绝,推脱有约同学聚会。其实是怕看到人家一家团圆,勾起自己的思乡之情。胡乱吃完晚饭,和朋友相约去橘子洲头赏月。大家闲聊着,似乎都有心事,都是在异地他乡的游子,生活的艰难和工作的压力在中秋节那天似乎特别想说出口。
银色月光下的橘子洲头格外美丽,湘江水倒映着月亮,江面泛着荧光。“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天上月圆,人间团圆”这些思绪总在脑袋里盘旋,似乎总也挥之不去。于是来到解放路邮电局,买了长途电话的卡,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妈妈依旧是问长问短,嘘寒问暖。而我则避实就虚的告诉他们一切都很好。最近工作又做了什么大项目,自己又有什么新的进步。有时真的很羡慕女孩子可以毫不做作,脱口而出的说出“好想你们啊”这样的心里话。而我却只能把这样的思念隐藏在心里。青年时的中秋节是寂寞的,和家人不能在一起,似乎只有天上的月亮知道我的寂寞。
中年的中秋节在广州度过。节日的氛围越来越浓了。广州本就是中国传统文化保留最好的城市。在广州尝到了各色的月饼。和父母兄弟姐妹团聚在一起,当然家庭成员多了自己的太太和孩子。似乎又回到了童年的快乐时代。在广州,才了解到有赏月,追月等等诸多花样。中秋节晚上,广场,江边,满满都是人。遥望头顶的皓月,回首穿越羊城的珠江水,真有登高的冲动。想以月亮的视角俯瞰这人间万象。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同是那月,同是那珠江水和湘江水,却每每给我不同的感受。中秋节,借来月亮的阴晴圆缺,给你一个有团圆或有寂寞的体验,去思考关于人生长久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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