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冬至节这天,人人都在喜气洋洋地吃饺子或者准备吃饺子的时候,我则在下午灰溜溜地在街上走着,准备回家。都说冬至大如年,想到老家的冬至节,我就觉得好凄切。
这个星期才刚刚开始,公司在这个我试用期还差一天满三个月的日子让我走人。理由是“公司观察了你很久,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你留下来,你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很遗憾!”
遗憾个你大爷,遗憾,早干嘛去了?
“我们也考虑了好久,所以试用期才观察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觉得很遗憾,我们也不想耽误你,也不想再浪费彼此的时间,所以真的很遗憾。”
去你大爷的。
见我一直不说话,只静静望着他,一向不笑的副总把自己逗笑了。我淡淡地说,知道了,我和人资谈。
人资来找我,谈了条件,也表示了无奈。想安抚我,其实我也并不需要。人在做天在看,在这种人这里,我不想多浪费时间,什么仲裁,诉讼。
走在大街上,天气真好啊,天好蓝!若不是这种事,我竟然无缘见到这么明媚的冬至节的阳光。也算放假了,过个节。
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归我了,我该找谁去呢,把我遭遇的狗血事件吐吐槽?可脑海中我把身边的朋友想了一圈,都觉得不合适,谁是如我一般的闲人呢?算了,买点肉馅儿回家给姑娘包饺子吧!
刚到家,“糟老头子”就追问我到哪了。我说刚到家,老头就说,昂,那我等会就回来了昂,我请假了。我一听,眼泪就冲出来了,竟然哽咽着说,嗯!虽然极力在压抑,他那边还是听出了异常,他说你怎么了?啊?没事吧!我说“没事儿~”,声音都上窜下跳了,没事才怪。
他故作轻松地说,今晚吃啥啊?吃饺子吧,你买些肉馅儿,我回来买菜,咱们一起包饺子,我等会就来了昂。
挂了电话,我想他单位那么远,说是要来,还不知道几点才能到。于是和妹妹微信聊了会,帮她断了一个卦。
聊了好久,话好像都还没说完,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随着两声咳嗽清喉咙和关鞋柜门的声音,他就进来了。带着笑容,问你在干嘛?说着就张开了胳膊,来,抱抱!
我走向他的时候,眼泪就掉下来了,扑进他的怀抱开始嚎啕大哭,他笑着说瞧你这点出息,我听了越发收不住了。在这种嚎啕声里,我听出了自己的委屈和难过。他静静地不说话,只是抱着我。我左边换右边,右边换左边,直到他的羽绒服和衬衣上,还有脖子里沾满了我的鼻涕眼泪,他才拉开了我,给了我纸巾,然后说,来,坐下说。
一坐下来我又是一阵哭,直到哭完了,感觉才清爽一些。他仍然是静静地听着。最后看我终于安静了,才问我怎么回事。听我说完,他气得骂一句“就是个流氓公司!”
接下来又不合时宜地开始责备我太犟了,说我当初怎么怎么死活不听他的建议,非要按自己的主张来,结果到头来一家人没在一起不说,还浪费了之前一个很难得的工作机会,在这里干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结局。要在以前,我早回怼了,可是这一次,我真觉得其实他说的是对的,这次真的怪我,怨不得别人。
看我不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强词夺理,他也就没有多说了。“走吧,我带你吃火锅去!”他拉着我的手。“算了吧,家里包饺子吧!”“哎呀,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
两个人一起来到校门口,等了一会,孩子放学了。女儿没料到爸爸会来,一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就张开胳膊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他笑着接过女儿书包。我跟女儿说你老爸要带我们去吃火锅。小丫头大声说“耶!”
吃完火锅,心情舒畅,果然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走在路上,觉得很感动,在我最落魄的时候,还是只有他,在身边陪我吃火锅。上一次是在我生日那天,我们俩已经冷战了好几天,但他也是请假来专门为我过生日,吃了一顿火锅,又匆匆去单位了。
“糟老头子”脾气不好,也总是自以为是,特别爱替我安排这安排那,我不听他就很生气。可是慢慢地我才能发现,其实我也挺自以为是的,还总拉着他替我垫背,收拾烂摊子。要是这些事都是他做的,我保准骂死他!可他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安慰我,顶多也就是抱怨抱怨,看我真心后悔了,他也不再苛责了……这么看来,“糟老头子”也挺好的。哎呀,不能再叫“糟老头子”,多年后,我还不是和他一起成糟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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