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经市局指挥中心杨平主任介绍,我来到铁西分局情报科调研学习。本次调研的目的,我给自己的定位是跟班作业,了解并熟练掌握基层情报民警的工作流程方法。进一步的计划,就是与铁西分局情报科建立工作关系,不断丰富公安情报学的教学和科研。时间为两个月,然后再去市局进一步调研。
选择铁西,主要原因是铁西分局情报科2012年被公安部情报中心评选的十大县级情报中心之一,能够有此殊荣,的确来之不易。其次,我家将来也要搬到铁西,拜拜码头,交个朋友,也是应该的。
早晨9点左右,我来到了铁西分局门前。铁西分局位于沈阳市铁西区兴华街,主体建筑是一幢7层的楼房。下来接我的是情报科副科长高聪。高科长76年生人,中等身材,略微有些腼腆,交谈中的中得知她是我院文检专业毕业。从性别、性格和所学专业推测,她应该是个很细致的人。高科长介绍说,情报科共有9位民警,11位文职。这个规模的队伍在沈阳分县局中也是最为庞大的。由于铁西情报科战功卓著,目前正在申报把情报科改为情报队。
情报科在分局的五楼,属于指挥中心的一部分,共有三个办公用房,队长一个,信息质量检测一个(四个文职在此),另外一个是研判室,此房间较大,是三个小房间改的,包括高副科长在内的多数人在此办公。据说,这样办公条件在全市的分县局中也是最好的。
情报科的科长李秋来得稍晚些,说是昨晚在家研究今年的市局情报考核方案熬夜了。这次我和李秋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两个月前省公安厅情报中心开展十佳案例评选,我作为评委,看到了李科长的案例展示。只是当时没有机会详谈。这次近距离接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秋和我同龄,给人的感觉是精明强干,对人和工作都十分热情。人比较精神。
寒暄过后就和我侃侃而谈。以下是一段访谈记录,凭记忆整理。
李:我的思路就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同样是科长,党组成员如果和别人说话而不和我打招呼,我就会觉得没有面子,说明你工作没有得到承认。2010年我上任的时候,我对情报工作也不了解。我以前是做户政的,那个时候我负责对户政数据的质量管理,对情报只有粗浅的认识。来到情报科之后,对我给自己定下的计划是,一年打基础,两年见成效。
做情报首先要有资源,我一开始是在网上找,通过购买交换等方式,搞到了大量的用户名和密钥。为我个人此付出了6、7万的代价,说句笑话,如果这些钱拿去跑官,搞个副处也够了。后来这些资源我都不用了,我现在有比较高的权限。
接下来我做的工作就是“立信”。
我:是威信,信用吧。
李:嗯。警察是最“势利”的,说好听的就是务实。面对实战部门的领导,你头两次给他的情报是准确的,有用的,你第三次给他情报,如果下面的人没搞到情况,他就会骂手下人没用,而不会怀疑我的情报价值。反之,如果你头两次给他的情报质量不好,没用,即使再给有用的情报,下面人没用搞到情况,领导也会说,搞不到就对了。因此我提供情报非常慎重,假设我手里有十份情报,如果只有两份是准确无误的,那我只给他提供这两份。一次,我把一个逃犯的情报提供给一个派出所长。逃犯在大连住宾馆,还没用退房。所长连夜开车去大连,半路车还坏了,马上换车继续追缉,结果在宾馆把逃犯抓个正着。我想,如果万一这个情报不准或者失效,几百公里的路程,辛苦不说,光是油钱也不少。你知道现在我们的经费很紧张的,弟兄们都得骂我。案子没破,他们拿着油票到领导那里报销,领导知道了我也难堪啊。
我:这相当于情报评估了。
李:要立信,做人也不能“狗”。如果有的所长给你提供线索了,你研判之后把成果交给别人,那以后谁还能信任你呢。
我:现在成效如何。
李:经过我们的努力,情报科的价值逐渐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侦查破案情报贡献率大幅度提升。尤其是在2011年的清网行动中,情报科大显身手,抓逃比例占全局的37%。我个人荣获二等功。不瞒你说,我以前抽的是10块钱的烟,现在抽玉溪了(追逃有奖金),说明我们的工作有成效。
然后李秋递给我一份今年一季度的战果统计表,分局给情报科的追逃任务是24人,截止今天已经完成了42人了。其他单位任务量远远少于情报科,而且基本都没有完成。
说起获得公安部十佳县级情报中心的事,李科长提到,部里没有发牌匾,市里也没有表彰,奖金10万到省里了,但没有下发。情报就是这样,默默无闻,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吧。
说好,光自己说不行,还得别人说。说着,李秋递给我一份材料,是山东德州警方的写给铁西分局的感谢信,主要内容是感谢情报科帮助他们抓获了一名跨省逃犯。在我的追问下,李秋讲了这个案件的研判过程,的确比较精彩。
我们也谈到了情报工作中的一些难点弊端。诸如:
——可供研判的数据资源有限。情报资源就这么些,如果大家都有了,情报科就没有权威了。现在全文检索在分局只有刑警和情报科有。而全国的背景联查,只有李秋一人独有。
——经营研判没有耐心,短期效益,往往杀鸡取卵甚至弄虚作假(抓获以后在录入前,赶紧立逃,然后反查轨迹,伪装战果)
——社区民警不干社区民警的活儿。
——我们的情报经常和禁毒撞线,但没有进一步经营的能力,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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