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后，最不敢旷的是体育课。体育老师警告我们不好好上体育课就不让我们毕业。别的老师没有这样威胁过。
前两年的体育课没意思。从第三年开始，体育课可以选修了。我选了武术，经过简单的测试，我被武术协会录取了。
教我们武术的老师叫周勇，是北师大体育系毕业的，学的是武术专业。据说，他的黑虎拳威震北师大。他给我们表演过，的确很有气势。
周老师的教学风格很严厉。他那会儿年轻，脾气大，对学生严厉，脸上很少带笑容。周老师教我们先练二十四式太极，然后练青年长拳，后来还练了什么鹤翔功——当时流行的健身气功。
不知怎么搞的，跟周老师练武术以后，对武术的兴趣渐渐淡下去了。太极拳也好，青年长拳也好，跟我心目中的武术不一样，越练越感觉像健身操。
周老师也不像我过去跟过的师父，他只是个体育老师。我对武术的感觉没有了，梦也就要醒了。
工作以后，基本上不提武术这档子事儿了。但总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些做着武侠梦的日子，想着想着自己就笑起来。
儿子喜欢打篮球，喜欢所有跟篮球有关的事情：看篮球杂志，看篮球比赛，满屋子贴的都是篮球明星的彩色图片，动不动在我眼前练什么欧洲步。
有一次，我们父子因为他学习的事情口角。我恶狠狠地对他说，往后别练什么篮球了，瞎耽搁功夫儿，屁用没有。儿子显然受了很大的打击。
媳妇儿把我拉到一边悄悄问我，真的没用吗？我气呼呼地说，有什么用呢？媳妇说，你小时候不是迷恋过武术吗？我说是啊，我就是他的反面教训，练了那么长时间，一点用也没有。媳妇儿说，谁说没用？咱们刚谈恋爱的时候，有一次去兴庆公园，你在草地上给我表演鲤鱼打挺，翻跟头，我心里说，可以啊，会功夫，我就是那个时候才觉得你跟好多人不一样，对你多了几分好感的。我说是吗？她点点头。
我转身对垂头丧气的儿子说，刚才说打篮球没用——我的意思是，没用的东西才有大用。儿子困惑地看着我，我接着说，往往没用的东西才美好，喜欢打篮球就很美好——而且，可能有时候还有点儿用。
（2019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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