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球回来一番收拾,刚过子夜零点,相比往日的困倦,了无睡意,不禁想起前日里没看完的书,便想翻来看看,上下几番找寻,终于还是未遂,欲睡不得,欲阅还休。许是夜色朦胧的逗趣,这平日里熟透的书桌在眼前居然显得生份起来,接着是客厅、卧房、沙发、水杯,甚至脚下的地板和拖鞋,都越看越觉着陌生!倚窗望旧月,回首忆岛乡,好在还有满满一窗明月光和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让我想起了那丢失的家乡,顿觉我心口的那颗朱砂痣,竟是拿了一笔所有人都有的钱,却和独一无二的乡土老院一拍两散…
如果我能活够六十,那我的前半生定是长在泥土里的水桐树根,而后半生大概就是混凝土上的摆设?行尸?或者水货吧~十五年前,爸的妈如愿以偿,与她切磋了一辈子的土地安详作了伴,我曾想,后来的我,是不是也能长眠在老屋前的那颗水桐树下,或者屋后三个水塘的任意一隅,后来,树伐了,塘填了,老宅也拆了,乡土死无全尸,我却还活着…
前些天偶见一乡邻发了张二十三年前的照片,老屋老树、旧人旧景、乡土乡貌,看得我差点老泪纵横,那颗最难偷的柿子树挂坏了我最大号的校服,那根屋角的电线杆扯断了我爸做的第二个风筝,那田前的水塘把我醉酒的舅舅灌了一肚子水…
乡土没了,好在家还在,看着爸妈青山未老,我也多少还能有些孩子气,隔三差五还能看到缝纫机前的背影,丝毫不逊二十多年前缝纫厂头牌裁缝的派头;还能尝到厨房熟悉的味道依旧老辣如初;还能听到歌声虽飘过三十年,如今东边乡里的歌王依旧,当年一众唱将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又在何方?
陌生的城市人,在熟悉的角落里忙到习以为常,偶尔感到畅快或压抑、自足或无聊、孤独或假热闹,去累,去醉,去旅行,去万卷书,去高歌一曲,去清茶两杯,去功成名就,去逍遥法外,终究去活,不过乡土一方、情归一处、心有所念,家,则不必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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