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君,一个有思想,有勇气,敢爱敢恨的才女。
传说当年,她以二婚的富家女身份毅然决然地嫁给了落魄才子司马相如后,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然而这如果是真的,那就太童话了!
据有效资料查考,卓文君嫁给司马相如后,生活发生了巨大转折,先不说她的身份出现了巨大落差,单是家庭生活的维持就让她苦心踌躇好久,更不用说她一见钟情的丈夫司马相如成名后带给她的感情风波。
但诸多不如意并没有阻挡她成为一个才华横溢,婚姻幸福的女子。
她用她的人生经历告诉我们: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转折处的人生,更需要智慧。
史学家们向来对司马相如的那次“琴挑”事件背后的用心颇为怀疑。
因为司马相如从朝廷离开,转去梁园和一帮文人诗酒唱和之后,精神十分消极,囊中更是羞涩,他十分期待有一改乾坤的机会,于是与他的好友王县令密谋,来钓临邛县那条最大最肥的鱼,这条鱼就是首富卓王孙,为此他造了三个月的声势,让王县令一再登门拜访他,而他始终闭门不出,一直待在酒店里。
果然有一天,他钓足了人们的胃口,卓王孙来了,邀请他去家里玩。去就去吧,他还装作不情不愿的,很是敷衍。
宴会上,司马相如一眼就看上了卓王孙的女儿卓文君,一打听,还是新寡不久的十七岁少妇,他更开心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口吃病,他基本上不说话,但是他并没有闲着,干什么?弹琴,他知道卓文君最爱音乐,果不其然,卓文君被他的《凤求凰》弄得神魂颠倒,当夜就跟他私奔了。
既然决定私奔,他没有去酒店,而是直接回他成都老家。
那一夜,对于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来说,真是个不眠之夜,他不相信他的女儿竟会跟一个落魄书生跑了,这事传出去简直是耻辱。但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因为司马相如是他请来的,又是王县令嘉许的文化名人。
然而,那一夜,卓文君心热了。
虽然连夜的舟车劳顿,终于到达司马相如的乡下老家时,她并没有看到幻想中的诗酒田园。“家徒四壁”,作为司马相如的迷弟司马迁在《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中那样形容,可知,司马相如家穷是真的。
但是“有情饮水饱”,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儿,她笑着拍拍身上的尘土,系上围裙,就开始收拾这个一贫如洗的家。
相爱的日子里,“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卓文君和司马相如觉得日子虽然贫困,但只要两个人心心相印,就很快乐!
可是时间一长,许多问题就来了。卓文君毕竟不是干农活的料,没多久,一双玉手就长出了茧子,司马相如虽然心疼,也很无奈。他有糖尿病,很多活都不能干,靠卓文君一个人怎能不辛苦?
于是,他们商议去做生意。可是去哪里呢?做什么生意呢?
卓文君想了一会儿说:“卖酒吧,你爱喝酒,卖不掉,大不了咱们自己喝”。
“在哪儿卖呢?”司马相如一脸迷茫地问。
“回临邛”卓文君很平静地说。
“什么?你怎么想的,咱们可是……”司马相如说到这里,顿住了,因为接下来要说的“私奔”那个字眼太戳人心了,他自知理亏,没有彩礼,不打招呼,就把人家千金拐来了,于情于理,回临邛不是好的打算。
但是,看卓文君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而且显然卓文君对他的顾虑心领神会,所以司马相如默认了。
其实这一番打算,卓文君是仔细思考过的。虽然卓文君不懂现代经济学里的“博弈论”,但是我们学过博弈论的朋友推算一下,即可知道,卓文君在这场“私奔博弈论”中是妥妥的赢家。
博弈中,文君先选择与司马断绝关系或者结婚,若与司马断绝关系,则她失去一个心爱的人,得到-1的赢利(她父亲则得到赢利1,因为他终于如愿以偿让女儿没能跟司马结婚);若选择结婚,则由文君的父亲做出反应,他可以真的断绝父女关系,此种情况下,文君得到0(因为她虽然跟爱人结婚得到1,但是因此失去了父亲得到-1,总计得到0),父亲得到是-1-1=-2(因为看到文君与司马结婚心中不快得到-1,又失去了一个女儿其所得再增加-1);当然,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饭,父亲也可以默认,此时文君既得到爱人又没有失去父亲而获得赢利1,而父亲心中不快得到-1,但毕竟没有失去女儿。
使用逆向归纳法不难得到,第二阶段父亲将选择默认(因为默认的赢利为-1,而断绝父女关系的赢利为-2);给定第二阶段父亲会默认,第一阶段文君将选择结婚(结婚赢利为1,与司马断绝关系赢利为-1)。所以,私奔博弈的均衡结果是,文君选择结婚,而文君的父亲选择默认。
默认后的结果,自然是卓文君继续做卓王孙的女儿,司马相如顺理成章地成了卓王孙的女婿,卓王孙虽然心理不舒服,嘴里也曾扬言:“我一分钱都不会给她,她不是我女儿”。但卓王孙毕竟只有这一个女儿,精明如他,也超不出亲情爱的半径。
卓文君回到妈家县城后,迅速开了一家酒店,亲自站柜台,当垆卖酒,司马相如则穿一条小短裤,和伙计们一起刷杯洗碗,两口子把日子过得喜气洋洋。这实在太丢卓王孙的面子了,老头子一气之下,只好闭门谢客,从此不敢见人。后来卓文君的兄弟从中斡旋,他才放下颜面,据《史记》和《汉书》都记载,卓王孙因为不堪忍受女儿劳累之苦,拨了100万钱和100个奴仆给司马相如,司马相如立即关闭酒店,带着卓文君回成都了。
历史上,从来未见有史料记载卓文君对丈夫功名有渴求,倒是看出她非常会享受和司马相如在一起的不同生活形态,穷的时候,她放下脸面,和司马相如节俭着过。富的时候,她也未有娇嗔,始终平静安然。
她是一个贪心的女人,贪得一直是司马相如那颗爱她如初的心。
然而,爱情在男人那里,毕竟只是生命中的一小部分,占大部分的还是事业。
得了老丈人支持的司马相如,愈发觉得不能在家闲着,他自视还是很有才华的。
他很快就辞别了卓文君,一个人去京城游宦,先是写了《子虚赋》得到汉武帝赏识,后来又以《上林赋》被封为郎(帝王的侍从官)。事业上如日中天,他久居京城,赏尽风尘美女,竟然产生了弃妻纳妾之意,然后他开始有步骤地制造“离婚”气氛:第一步,故意冷淡卓文君;第二步,托乡人传信给卓文君;第三步,不断暗示卓文君。
曾经患难与共、情深意笃的日子此刻早已忘却,哪里还记得千里之外有一位日夜倍思丈夫的妻子?卓文君夜夜独守空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寂寞的生活。得知司马相如别有二心,卓文君长夜无眠,但她没有哭闹,因为她深知哭闹无用,文人的事情,必须要用文章来解决。于是,她含泪写了一首《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句话既表现了卓文君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又暗示给司马相如:你的过去我可以宽恕,只要你回来,我们在一起白头偕老就好。然而事实是,司马相如并没有因此而立即回心转意。
终于有一天,司马相如给卓文君送出了一封十三字的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聪明的卓文君读后,泪流满面。一行数字中唯独少了一个“亿”,“无亿”岂不是夫君对自己“无意”的暗示?她心凉如水,孤独地看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不由得想起仓皇跟丈夫私奔的那夜。然后怀着十分悲痛的心情,回了一封凄怨的《怨郎诗》与《诀别书》,其爱恨交织之情跃然纸上。
《怨郎诗》曰: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红似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黄,我欲对镜心意乱。三月桃花飘零随水转,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诀别书》曰: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司马相如看完卓文君的信,惊叹于妻子的才华横溢,遥想过去夫妻恩爱之情,不禁羞愧万分,从此不再提遗妻纳妾之事。这首诗便成了卓文君一生的代表作。
家不是讲理的地方,唯有用情小心润之,卓文君用自己的智慧挽回了丈夫的背弃。她用心经营着自己的爱情和婚姻,终于苦尽甘来。他们之间最终没有背弃最初的爱恋和最后的坚守,这也使得他们的故事千转百回,成为世俗之上的爱情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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