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水草很茂盛,呈蓬勃蔓延之势。河边的人,三五成群,从那些茂密的植物中穿行。一株柳树枯萎死去,在柳阵里空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我坐在这个明亮的所在,听沸腾的水声。
耳边有晨练的音乐声传来,缠绵低缓。衰老的身躯,对应着节拍,摇摆运动着。右手边的农贸市场里,还有囚禁的公鸡,处于本能打着鸣。
那些水草,一年一年的枯萎一年一年的生长。柳树空缺的地方也会补充新的树枝。而人要吃进多少生命来壮大充实自己,才能维持身体运转所需。
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侵略和占据。
身旁走过来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下来非常吃力,呈僵化坠落之势。她们看了看垂死的柳枝,然后把注意力放到岸边钓鱼的人身上了。
他们和梯坎都石化了,融为一体,一动不动的设置陷阱。他们善于等待、伪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也被时光勾选、陷害。
我和老人们在一起,清晨的公园里,最清新的空气,注定不属于那些忙碌奔波的人。命运是公正的,当它要剥夺你的一切时,至少会给你一个安静的角落,让你慢慢适应和接受。
露气很重。清晨和夜晚是一个蒙昧的整体。那一丝凉意,是人生必须保留的清醒。我看着那一个个佝偻之躯,想象着他们盛年时的情景。
我现在处在什么阶段?身体运转还行,心早已老去。可能是害怕像父亲一样,还未真正老去就已经离去,所以我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预习。
看着公园里,那些用余生尽情吹拉弹唱的老人,真想知道他们是哪些幸运儿的父母亲。我想让我的孩子也那么幸运,所以我用尽力气努力变老,就像那河边的水草,存在就是最大的道理。
旁边一个老人,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想让我教她耍抖音。我很害怕,怕我给她打开了一个世界,再也关不上。那是一个寂寞的黑洞,就像我的母亲,自从学会了抖音,完全进入了一种魔化状态。
就像酒精一样,越喝越上瘾,甚至让忧愁发酵催化得更大了。现实越来越虚化,我们进入了一个烟花般璀璨夺目的虚拟世界,真实凸现得更荒芜和冷漠了。这种反差让人如何去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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