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停住了。
一声极轻的“嘘”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来,就像某个将死之人从鼻尖发出的一声闷哼,不注意根本听不到。可偏偏在这万声齐发的房间,这个按理应该完全被忽视的声音竟是如此清晰,而原本还在此起彼伏嚎个不停的猫叫声,在听到这声带着某种“警告”意味的嘘声戛然而止。
一切,太诡异了。
我瞪大眼睛想看清楚发出这个声音的人藏在何处,但也仅仅是局限于站在原地用眼珠快速打量四周,并没有勇气跨进房间多走一步。房间并不大,却因为大大小小木箱的遮挡,能看到的视线很有限。
“有人吗?阿婆?阿婆,是你吗?”
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都没有向警察问清楚张小伞是怎么死的,对他家里情况一无所知就跑到这鬼地方。那个老婆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她搞的鬼。
拿出手机,打算将这屋子的一切录下来。里面光线并不是很亮,录的时候不得不调整到最大亮度。同时将手机焦距微微调大,确保让木箱的细节也能被录清楚。
“喵~”
正当我双指微动,聚精会神拍着这一切时,一道黑影从门外飞进来准确无误跳到我手机上,顿时,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然后这道黑影又飞速钻进屋子最后一排木箱后面,不再出来。
这个疯子就在这里,而且她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猫的攻击性不会这么强,刚刚跳到我身上的那刻,很明显是有人将猫故意丢到我身上,她这么做就是能看见我在录视频,并且不想我录视频,让这里的一切被外界知晓。
“你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里,装神弄鬼,你究竟想干什么?”
依旧没有声音,此刻我根本不敢回头,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她就在我背后。我使劲攥了攥发汗的手心。
不对,我的棍子呢?
我这才发现从进来就一直拿着壮胆的棍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地上只有一个碎屏了的手机。这一发现让原本就冷汗涔涔的额头更是汗如雨下,我知道自己浑身抖得厉害,心里的恐惧已经让双腿快要支撑不住这 100 斤的身躯。但不管身后是什么样的疯子或怪物,就算要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使劲吸一口气,咬着牙猛地一转身。
那应该是一只猫。
我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实在不知怎么描述这个东西。它身上的皮就像被人剥过又没完全剥下来,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甚至隐隐能看到有些毛皮覆盖不住的地方往外翻着的皮肉。可能因为剥的时间有点久,加上没有清理,有些血迹已经结痂堆积在身上。
此刻,它瘦弱的身躯就像被定住了一样立在那里,黄色瞳孔透露出一种夹杂着恨意的目光。我不会看错,这只猫恨我。
难道从我进门开始它就一直立在身后?刚才那声“嘘”是它发出来的?难道刚才朝我扔来的猫,是它?它恨我?
不可能,这一定不可能。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用极快的速度一把捞起地上的手机,好在只是屏碎了还能用,然后按下前几天持续给我发短信的号码,盯着眼前那只猫,心已经跳到嗓子眼。
“嘟~”
“嘟~”
还好,除了手机里的嘟音,并没有在这附近听到其他手机声音,也就是说,那些诡异的短信起码不会是这只猫发出来的。
“喵~”
一直石化的它在此刻叫了一声。
下一秒,另外一个“嘟”声在房间里响起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嘟”声开始在房间里响起来,那声音就像有几百部手机同时在响。什么鬼!一只猫能操纵几百部手机,并且能控制它们发出声音?这一切都不科学,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我按下挂机键,开始拨另外一个号码,可结果一模一样,打通的那一刻,几百部手机发出的嘟声同时响起。
“是你干的?”
如果这时候有人路过,一定会把我当成疯子送去精神病院,可我管不了那么多,能揭开真相的只有眼前这只猫。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它依旧用那双带着恨意的目光看我,那眼神恨不得想将我生吞活剥。
“喵~”
它叫了一声后开始朝房间里走去,我立在门口,大脑飞速思考着是离开还是留下来观察一小会。只见它纵身一跃跳到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小木箱上,接着,它以人类无法理解的思维做出了一个实在怪异的动作,它竟然抬起前爪,向我扬了扬。你敢相信,一只猫,一只被剥皮的猫,竟然会像人类一样做出招手的动作?
“喵~”
它又扬了扬。
我一定是疯了,因为我好像能看懂它的意思是让我过去打开那个小木箱。纵使我的心依然还在嗓子眼提着,但事到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迈下沉重的第一步,第二步,离木箱还有两步的时候,我停住了。我必须得保证我身后的门不会在我一进来被人突然关上,我要确保自己能随时跑出去。
“喵~”
它又叫了一声,语气里颇是不耐烦。见鬼了,我竟然能听懂它语气里的不耐烦。不过此刻我已经没有任何智商去揣摩我为何能听懂它的每一声叫唤,从第一个短信开始,一切早就不在我能接受的范畴。
我转过身又看了一眼门后,不像能藏人的地方,地上也没有任何东西的影子,然后才敢向前走了一步。它跳到旁边的一个木箱,让出位置。
木箱和昨天送到家里的并无不同,我很轻松就找到虚挂的锁扣,轻轻一开。里面的东西和昨天的也一样,是一件衣服。我没有当即把它拿出来在这里展开,而是连同小木箱一把飞速地抱起,来到院子,明亮的地方能让人心里踏实不少,它自然跟着我一同出来。
将衣服从箱子里拿出徐徐展开,和昨天的一样,也不太一样,颜色、花纹都一样,只有款式不一样,这件衣服更偏向于小男孩。
“这是什么意思?”我下意识又问了身旁的黑猫,很显然它不会直接告诉我,对,我的意思是它不会直接开口说是什么意思,而是用行动来告诉我。因为它已经开始行动了,它咬破了我的一块衣服,又毫不犹豫一口咬在了自己的爪子上。紧接着,它抬起那只咬破了的爪子,鲜血开始一滴一滴流在我被咬下来的衣服上。
刚才在它猛然咬我衣服时,我就已经被吓破了胆以为它要开始吃我,没想到却是这样操作。它究竟是什么意思,看到那块碎片随着它的鲜血一点一点泛红,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刚从木箱里拿出来的衣服,上面的暗红色也是因为被鲜血浸染过,难道那是一件血色风衣?
“你,是想说,它的颜色,是,是血染红的?”
“喵~”
毫无疑问,我再次听懂了它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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