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回头看了看,所有的记忆凸凸的冒了出来,如此清晰。可以看见发芽的浅绿,迷离的烟雾,怅然的紫藤,暗淡的楼房,飘着的落叶,在清晨的窗台,一闪一闪的滑过。纹路的交错里布满了伤感的忧郁的往事。
我要走了。
我要走了。
哐当哐当的轨道上,时光吱吱的断裂,一切都是离去的候鸟,渐渐的远去,也许永远的不再回来,也许会回来但他已不是原来的我。他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跳跃在世界的布景下。我已远去。
02
18年来,他从未离开过家,出过远门。最远的姥姥家也仅有三里路而已。每次都可以轻松的走着去,去看姥姥家里养的一群兔子。那些兔子产崽的时候,经常是在清闲的冬天,姥姥把产下的小兔子放在纸箱里,置于保温的炕头。他还和它们在一个炕上睡过。这是他最早的记忆了。那个炕头也是他最温暖的地方了。
他又时时梦想远方,远方的绿色,远方的葱茏,远方的美好。因为邻居叔叔家的电视上,看到的远方的景色和建筑是那么的漂亮。而这一次,命运开玩笑似的真的给他实现梦想的机会了,被送往远方,很远很远的远方。以前他没有想过,木偶的牵线,是不是握在自己的手心。今天,他开始明白,自己的生活原来被某样东西一直在那个看不见的角度,操纵着自己。
去远方的时候,隧道一个接着一个,黑黑的。丝丝的,冷冷的触感一波又一波的袭上粗糙的皮肤。他感觉到回忆的触角慢慢旋转,展开。火车上的无聊只能依靠大脑的活动了。他在自己回忆的湖泊里荡漾,许多的落寞风卷残叶般的爬满它的湖心。
扉页是凌乱的家。虽然,他不愿意看见凌乱的房间。可房间总在糟糟的乱成一团。他有点厌倦的看着。母亲总在忙碌,父亲总在抽烟,弟弟总在转悠,自己总在发呆。这就是他的家,生活了许多年的家。记得自己第一次离家住校的时候,他还哭了好郁闷的一场。想来已经六年了吧。在离家的第一夜,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房顶直到天亮。
火车上,打鼾声此起彼伏,让他越来越觉得说不出得难受。火车并不如电视中的那么舒适啊!
他知道,父亲的那幅脸上刻满令他厌恶的皱纹,深深浅浅的嵌在时光的更接中。他从小对母亲有一种不可分离的依赖,似乎母亲是他今生的牵线人,没了她,自己会跌倒,会摔得满脸脏兮兮。他梦想着明天,希冀着美好。他曾经对着母亲快乐的说,我要去远方的西藏。妈问,西藏是什么地方。他骄傲的回答到,西藏是个高高的地方,在那里可以看见好远好远的房屋和炊烟,可以看见最干净的花朵静静的绽放,最清澈的河流哗哗的流淌,一直流到我们现在站的地方。你可以高兴的飞起来。
飞起来?母亲惊诧的重复了一句。
他开心的笑起来。迷离的眼眶内轻轻的云朵飘扬。
今天,他去了远方。但不是昨天的远方。他闷闷的想着时聚时散的流云,觉得它们是一片一片拣不起的旧日梦,一点一点的远离自己,渐渐的,默默的,飘向不可知的角落,然后静静的哭泣,无人知晓,永远的谜。
这时,自己第一次在隧道里看见时光流通,冷冷的感觉,却让身体舒服。他在想,如果一个人一生都在这里度过,是否还会有梦想?他看见朦胧的光线中许多游魂在呼啦呼啦的奔驰,他们眼里洋溢着欣喜的期望。
一瞬间,火车钻了出来。刺目的九月阳光嘶嘶的照在自己稚嫩的脸上,愉快的跳舞。他想,前方还有隧道吗?
03
火车的隆隆声疲倦了一群人,他们摇摇晃晃的眯起上车前的兴奋,慢慢的睡去。他睡不着。
静静的,默默的,呆呆的。时间就这样被轻轻抛弃。
他不停的张望着窗外。他想,看到城市,看到城市的诱惑。他从小就向往城市。他在荧屏上看到闪烁,看到城市正吐着芬芳,向他微笑。城市,像个巨大的黑洞,吸引着灰尘,吸引着光线,还有年轻的自己。现在,他着急的寻望着。外面是斑驳的墙,横纵滋生的野草,还有穿破旧的衣服他们,来来回回的沿着轨道奔走着。
又一个隧道,呼啸着靠近。
他皱着眉头,眉心里绵绵的思绪一道一道的伸出来。记得,老师们常说,你们的未来在城市里,那里有你们的梦。琳琅的东西,高耸的大厦,华丽的霓红,多姿多彩的衣服,优美的环境,拥挤的车辆。你们在那里才能实现你们的价值。你们可以吃最香的食物,穿最漂亮昂贵的衣服,走最宽阔干净的街道,睡最舒服宽敞的床,住最舒适明亮的房子,用最好耐用的东西。你们会幸福的生活着,一直到你满足的闭上眼睛。
他看着黑黑的隧道延展,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他想起自己的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一位老师。不是不想去,而是不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永远遗落在梦里,走失在曾经的老师们为自己编织的梦网里。老师们会很失望的。因为自己曾是他们的骄傲。成绩高高的闪烁着金光。
他深深的低下头。时光沿着脚沿跨越着。
04
天黑了。
最后的几抹彩色的云彩,慢慢的隐藏起一天最后的一份依恋。
晚饭开始了。列车服务员来回推着餐车吆喝。他一点也不饿。看着车厢里升起的雾气,不知是烟雾还是饭菜的热气。他感觉胸口窒闷,似乎要把双手紧紧的堵在嘴上,但最终还是没动,全身软绵绵的。大概站立的时间太长了吧,第一次坐火车就没有座,确实郁闷。
窗外是黑色的山丘,一闪而过。依稀间可以看到野草晃动的夜影。他想到,如果在家里,此时的自己一定在看着电视嚼着香甜的饭菜。旅途真无聊。
第一次走出封闭了自己十八年的村庄,而且是这么的远。错落的鲁西南村庄是一片静谧和喧闹的集合,断断续续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下子飞到很远很远的村落了。自己的长途离去也是如此。他看着那些迷惑与不解的目光,仿佛自己是站立在房顶的孤独的孩子。辽辽的土地上,青青的河渠边,默默的夜风中,自己已经不是昨天的男孩。那些故事开始爬上铜绿,一层一层的覆盖。消失了的年代开始发酵,一遍一遍的重复。
脱落的墙土,早已随风飘散。许多许多的孩子在其中慢慢的长大,慢慢的离开。老屋渐渐的在迈向不可知的年份,轰然倒塌的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那一时,那一分,那一秒。接着所有的记忆在尘灰的弥漫的时刻,慢慢的沉淀,沉淀,直到深深的土壤把它死死的封住。在不知多少年后的某一天,被一位老农不经意的撬出。也许永远不会。
村碑旁自己涂鸦的图画,经历着风吹雨打,痕迹在慢慢的消散。童年,少年,青春,一连贯的伤感的名称近了又远了。突然的这一天,发现他不是他,他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四处游走的物体,只有向前走,不可能回头,而且随时存在可能被路边的一根枯草绊倒的危险。谁在歇斯底里的叫着,喊着。他是什么。不知道。
刘亮程心满意足地坐在空旷的田野上,平和地看着季节年复一年地走过村庄。草长莺飞,他像个旁观的哲学家一样守着那片温暖的土地。他从来就不想离开他的村庄。他喜欢在同一个地方长久地生活下去——具体点说,是在一个村庄的一间房子里。如果这间房子结实,他就不挪窝地住一辈子。一年一年地活着,叶落归根,一层又一层,最后埋在自己一生的落叶里,死和活都是一番境界。
天黑了。一切被掩盖了。
05
呼呼的风声,传来。他看见零星的光线。这是隧道。冷冷的风呼呼的疯行着。息息停停,时快时慢,黑色中不知多少的站台近了又远了。他想起安妮宝贝,一个喜欢旅行的孤独的女子,受伤似的来了又去了。她的旅行是漂泊,是放逐。她总是望着一个个靠拢而又消失的站台。这是安妮喜欢的生命状态,尽管她相信生命只是一个空虚的轮回。可自己为什么觉得这多么像死亡。许多的他们下了,又有许多的他们上了。像一个又一个麻木的灵魂。自己好像还有呼吸,还有感觉。
世界末日后惟一活下来的人独自坐在房间里,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知道门的声音是风在敲打。这是隧道的风。生命的张扬,生命的呐喊,生命的低沉,都裹在黑黑长长的管道里,把本色彰显。黑暗中爬行的动物门可以嗅到另一个世界的味道。风是希望。它在,梦就在。
有一段时间,听朴树的歌。孤独,孤独,从头到脚的孤独。站在穿梭不息的人群中间的孤独。反复吟唱的孤独。现在才发觉孤独的可怕,可怕的要随孤独一起飞。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如今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喜欢伤感的歌曲,忧郁沿着皮肤畅快的滑行。他似乎可以看见彻心彻肺的惬意升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与生俱来的追从。他害怕黑夜的眼睛,深邃的恐惧。他像陷在沙滩上的孩子,软绵绵的移不动双脚,看见可怕的黑色张牙裂嘴的呼啸着赶来。呼喊,只有自己听到。于是,他经常失眠。漫漫的时空,失眠的世界。他痛苦的呻吟。可没有一个人可以听见。
自己的孤独是自己的。
今夜,轰轰隆隆的夜,不知怎么才能度过。
无边的黑色。无边的黑色。
06
他看见失意的陈年,流泪的青春,寂寞的假日,静静的梦想。所有的故事,所有的华年,在夜的帷幕上次第的上演。季节连着季节,空气贯通着空气。夕阳下的影子延伸的好长好长。青草随着风在旋转,一圈又一圈。无垠的大地延展,长辽的天空失去了纯纯的白,五颜六色的蔓延。他一个人坐在静寂的地上,看着许多许多的流星划过天空。潮潮的气流从下而上,渗透他的身体。他忘了他是谁。只知道这时的星空大地是他的。
好友一个又一个离开。他从小到现在,有两个好朋友。他们很好的生活在他时光的荧幕上。可岁月硬硬的撕裂了他们的纽带。不知不觉间就消失了。再回首,他们都变的陌生。语言总是说在此,话在彼,表情淡淡的。记得他们曾经说过,一个人的世界,安静的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到底要过多久,才会有人听懂他呢?现在的世界真的很安静。曾经他们说,等上了大学要好好的庆贺一番。可走的时候是他一个人。到自己给他们打电话的那一刻,他们却都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实现了理想,虽然它来得无奈,可它也算是一个渺渺的梦。他们去了天涯,去了海角,留下自己去沙漠慢慢的回味他们的从前。他们的诺言,是否都忘了呢。刻在日记本上的时光却分外清晰的凸现,我们曾经真的很好。
记忆飞走了之后/被谁捡到的惊叹号/我要孤单的思考/很久以前我们很好/是的那时真好/我再也离不开要消失的城堡……当我打破了心里的回忆/冰雕碎了/被谁捡到的惊叹号/我要孤单的思考……很久以前/我们很好/当我离开了消失的城堡/发现有一些故事已经蒸发掉/但我尝到了现实的苦涩味道/它让我的眼泪往下掉
一切只剩下自己的影子在飘荡。他听到郭的新作--《迷藏》。像自己的箱子,里面有许多的他在晃动。他一直在自己的世界欺骗着自己,他并没有发现。他是个旧世界的人,被上帝不经意间送到了这个新世界。所以注定孤独,痛苦,郁郁。他是相信宿命的。
北风后面的国家
空教室空留和弦
颜料盒颜色用完
大雨天大雨下面
你为我撑起过伞
北斗星指向正南边
风雪天烈日耀花眼
地平线浮云浮上岸
弹指间谁白发斑斑
散场之后离开之前
年华以北光阴以南
挥手再见
绿画板遗落在墙边
白衬衫你挂在房间
三年前拍过的照片
夕阳照在窗前消失了容颜
灯光变暗音乐变慢
十年之后十年之前
一切改变
椅背后面号码之前
旧片下档新片上演
07
隧道,一个,一个,不知黑夜中多少的它们已经穿过。失眠撕破这没有边没有界的国度。夜,漫长的如同长长的死亡甬道。恐惧,惊悚。他就这样,看着,眼皮下疲惫的气流一股股的穿梭。可睡不着。睡不着。纵横的光年,没有寂寞的空间,只有超越,昨天,前天……他想起多少的往年尘事,都在隧道的呼呼里断截,遗落了一路。可时间依旧漫长。
荆轲把剑对准小沪的胸口时。她告诉荆轲,在这个连生命也没有保障的黑暗年代里,人要活得有价值就必须学会狠心和残忍。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遭到背叛和残害的也许就是她自己。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想让自己活得更像个人而已。荆轲无法反驳,也无从反驳,他的剑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回头向外走去。
忽然,小沪冲出屋子喊他:荆轲,荆轲,你不管我了吗?
她的声音可怜兮兮地,但荆轲没有心软。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个世界又是一片黑暗。
黑,真的可以让人绝望。可隧道总在穿越这长久的黑暗,一瞬间,所有都灰飞烟灭。火车轰隆隆的敲击着衰老的伤痕累累的土地。无声无息的飞鸟,一群一群的南飞。有些动物的生命永远不会有寒冬的莅临。他记得一位老师说过这么一段话,只要心中生存的意念还在,只要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再窘困的处境也能重生。这就是《热爱生命》所要告诉我们的一个简单而实用的道理。
一切,总算剩下了这一点。他们经历了生活的困苦颠连,能做到这种地步也就是胜利,尽管他们输掉了赌博的本钱。
这些话,他还没弄懂。望着午夜的灯光,泛着浓浓的倦意,一圈又一圈。车厢里到处是睡着的人。有的张着那厚厚的嘴,在梦里游荡;有的斜着身体,倚在车窗上,口水雨一样的滑落,让他记起小表弟那满嘴的嘴水,呵,长大其实只是身体的变长变粗;有的人也像他一样望着车顶,呆呆的,陷入久久的思索;许多的他们躺在脏兮兮的发着霉味酸味的红地毯上编织着明天的梦,因为他看见他们嘴角浅浅的笑。
偶尔的夏日凉风,吹散着绞缠已久的酸败味。
他寂寥的在黑色里迈着沉沉的脚步。
08
第一抹清晨的霞光在山的那头,肆意的跳着欢快的舞蹈。一夜的压抑终于毫无保留的释放。他平生第一次看着黑色退去,白色上扬。那时段是一生的等待。退去的过程,充满着欣喜与焦躁。他体味着姗姗来迟的等待,有点很颓废的失落感。
喝了几口水,他感觉到嘴唇有些许的发裂。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可肚子还是没有饥饿的信号。
夜总算过去了。他暗暗的庆幸着。前面有什么呢?
火车的轮子飞速的行驶。但时间却慢慢的碎移双脚。唯一不同的是,隧道变得越来越多。每经过十分钟都要穿一次,有时两三分钟就会一道黑黑的长道。陌生的站名,陌生的风景,一点一点的爬上眼睛。树,房屋,河流,车辆,越来越少。甚至一两个小时没有它们的影子。单调的黄沙,碎石,荒山,多的让人烦躁,让人绝望。
他更大的痛苦是开始对梦产生的怀疑与畏惧。
窗外,一层不变的山,荒山。一层不变的沙砾。单调的黄,映得天也像在憔悴。山啊空旷的巍然在荒野之上。
我是贫穷,我是悲哀。
流沙的暗黄,凸起的沙中曲线,给人总是饥渴的落败。风声、沙动,支配着这个壮观的世界,风的侵蚀,沙粒的堆积,造成了这个极干燥的地表。命途从未出现的苍凉,如此清晰的映在眼前。
眼睛有点酸涩,伏在桌上,睡意像躲到高高的灵山之颠一样,很久很久没有传来。单调的黄色,一望无际的沙砾散落在茫茫的这里。山座座,许多的沧海桑田被一粒一粒的埋葬。年代久远的刻在昨天绿阴的身上。一切都是记忆。记忆里是一切。
太阳一节一节的爬。他疲倦的保持同一种姿态,呆呆的向外望着。站台上陌生的空气使他稍微松懈一下,心情简单过滤了一下。车厢里是那些卷着烟的打工的农民,懒散的坐着,缕缕烟雾,一圈圈的起伏,模糊了他们苍老的脸庞。粗裂的手上,岁月的皱纹延伸,延伸。他的大墙上是剥落的年华,走出那土扬的田园,尽管有着收获的芳香,清新的空气,葱翠的禾苗,但阳光留下的黝黑还是让他对离开充满了憧憬。裂开的曾经是一部艰辛的图画,处处是流泪的伤痕。
不知道哪片云彩会落雨呢。
枯燥。绝望。伤心。寂寞。落魄。
隧道不停的在位移。两个开着的洞口,连接着光明和黑暗,黑暗和光明。
09
不知道的隧道外面是西部散布的沙砾。夕阳是褪颜的红梅,渐离长久的梦幻越来越近。他想,又是一夜了。
他想的太多了。现在有点虚脱的样子。慢慢的昏昏欲睡。希望可以睡着。他迷离着往日的旧事,渐渐的在明天的光道口徘徊,徘徊。迷迷糊糊。恍恍惚惚。
在午夜的吹眠曲里,回放,续演。终于有点困倦了。
许多许多的萤火虫,一排排的萦绕,他在中间跳着各种不是舞蹈的舞姿。忧伤,快乐,痛苦,落泪,微笑,欺骗,等待,失落,断发,洗脸……生活的语言,在挥动的胳膊,摇摆的双腿上散发。
这夜,很短很短。晨曦露出了鲜艳的嘴唇。
有的梦真的可以让时光缩短。
00
现实有现实的空间,梦想并不容易实现,醒来时才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在幸福的旁边。
最后一站到了。双轨却继续向西延伸。我晃晃荡荡的站在长长的台阶上,远处有几点繁华在跃动。飘飘般的身体终于落地了。
过去的所有的是零。零是以前。
你在零外,我在零内,但不久你在零内,我在零外。
远离的手,挥动,挥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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