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身体和需要也在这新屋里长大增加。父母的担子也越发沉重,但父亲的工作似乎没有了以前的好时运。这几年父亲做过两次生意,最后都以负债结束。尤其是他承包了后山一个采石山口后,在家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我也因此看到了更多他的时刻。
奶奶在搬到新屋那一年的腊月二十四去世了,所以很快我从后面房间就搬到了她的房间。那个房间就成为我和妹妹共用的了。有一个晚上夜深了,家人都睡着了。我被锤门的声音吵醒,听到了父亲醉醺醺的声音,叫开门。我没有听到母亲起床的声音,便去开了门。
进门后的父亲要与我说话,但我是害怕醉酒的人。我便要跑回房间钻进被子。父亲跟进房间,依然要我出来说话。可是我只是用被子裹住头的全身,我不认识醉酒的父亲,我不敢出来与他说话。最后父亲恶狠的吼了我,我只好探出头来,他就打了我一个耳光。他说我把妹妹的被子扯过去了。我真害怕醉酒的父亲。还好他打完后,我就回去睡觉了。
我害怕他醉酒,就跟害怕他暴怒体罚弟弟们时一样。当他随手抄起的板凳就往大弟身上抡时,当他狠命抽弟弟身上,然后还要加上盐水时,我真的害怕。我也不理解,我们是犯了多大的错,来匹配这样的体罚。或许都是他心情不好。
我只能这样猜测,因为每每靠近年关,来上门讨债的人特别多。通常父亲也不在家,有时他也出去要债。这些上门的人,都是被妈妈或者我们一句“父亲不在家”给打发。他们有些人还会再来。
有些债务很快有了了结。那时家门口放了一个巨大的铁架,那是采石场生产线的一部分。这可能是一部分讨回来的债。但是没有摆在采石场,摆在家门口被小孩当攀爬的玩具,最后放了两年,还是沦为一堆废铁贱卖。还有一次家里讨回来一批米,品质不好的米。母亲也是在邻居间吆喝着把米便宜卖出去。
印象最深的是,族里五服之内的一个亲戚和父亲有一些债务。这亲戚家有一个姑婿,在温州多年。我大弟辍学两年后,便去温州这沾亲的当学徒。每月300元的工资。待到年底弟弟要结算工资回家时,才发现被扣除了一大部分,是父亲欠给族里那位亲戚的钱。父母都异常生气,可是最后也还是作罢了。
还有一些债务就拉扯搁置很多年。一直到我工作以后,有一年还听说父亲被诉讼,自己一个人上了县里的法院,自辨自证。最后他竟然胜诉了。估计还有一些债务,最后不了了之。
以后父亲踏实做工,赚到的也就是他那点劳力钱,也不再有这样的债务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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