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墨第一次见到林缓缓的时候,那年她8岁,脑袋上正歪七扭八的顶着两只冲天辫,嘴上还残留着似乎早上喝粥留下的一圈白痕,右脸颊上还有道似鼻涕凝固的黑色印迹。着实让人看着很不干净,其实,起初他并没有注意到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偶遇的脏小孩,和平常偶遇的大多数人一样。
彼时林缓缓像个小大人一样在菜摊上和一个女人在砍价,声音细细的却异常尖锐。脸上倔强的神情吸引了方以墨的注意力,彼时,他也在好奇为何小小的她会如此痴迷于砍价这种行为,发觉时,才意识到自己已跟着林缓缓走了一路。
只见小女孩回到家后,随即进入一个房间,方以墨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房子,整个建筑以木头构成,房梁上架了几块椽木,组成三角形状支撑住整个房屋结构,像极了三四十年代的建筑风格,屋顶用青瓦累成蜿蜒的形状,像挂上了一支银钩。门口大红宣纸写着开门大吉几个大字,大门旁边是用樟木头组成的两扇小门。
只见房间里面躺着一个七十几岁的老人,小女孩正用手比着自己和老人额头的体温,笑着和老人说道“奶奶的额头终于不烧了,等下慢慢给奶奶熬汤喝,这样奶奶就可以快点好起来。”说着,便站起身往大厅里走,方以墨赶紧侧身闪到门后,而后苦笑着自嘲道:“我躲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晃6年过去了。方以墨每天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渐渐也不记得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方以墨第二次见到林缓缓的时候,怎么说呢?那时林缓缓已经13岁了,身形长高了些,虽然比起第一次见时瘦了几分,但依然是个小胖妞。说来也巧,当时方以墨在执行任务时,迷了路。
那时,方以墨看着前面的房屋似有些许眼熟,但寻遍记忆却也毫无印象。只觉屋中散发出一股沉闷的气息,似有阴霾笼罩。只见听到屋后房子传来一阵大声的说话声,似挑衅的囔囔道:“他们家那老不死的已经死了,我们再也不用怕他们家了。以后随便欺负”
这时,听到一声嘭的关门声,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奔出,神色十分悲伤愤然,女人站在门后大声指着对面骂道:“有种你过来说啊,躲屋里骂人很神气是吗?就算我哥没了,我也不怕你。”这时,林缓缓刚从房间跑出来,便看到自己的妈妈被隔壁男人揪住头发王院子里拖,一边拖一边口中骂道:“我今天就打你怎么了?”
这时,小女孩已经吓到眼泪止不住的流,边哭边喊道:“不许你们把我妈,我和你们拼了!”
紧接着,一个老人家也从房中急步走出,口中说道:“别打了别打了,大家好好说话”
然而,方以墨看到的时候,女孩的妈妈已经被拖到对方院子中,男人一直揪住女人的头发打,女人也一直在反抗掐着男人,这时,从旁边闪出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一砖头拍上了女人的头上,瞬间,血流了下来,连带着刚靠近女人的小女孩白色的衬衣上也被染上了片片血迹,而女人也寻机拍了揪住她头发的男人一砖头,男人终于捂住脑袋松了手,看热闹的邻居们此时出来几个人把双方拉开。
女人一手捂住流血的脑袋,一手在邻居的拖扯下牵着小女孩回到自己家中,小女孩回头看向那二十几岁的男人时,眼中似有什么光芒瞬间消失,随即换上了一股深深地绝望。
方以墨被这个场面震慑到了,虽然这种邻里吵架的戏码看过太多,但还是被小女孩的眼神惊到。后来无意中,方以墨看到小女孩写的日记本,只见上面写着:10月23日,晴,星期天,今天天气晴朗,然而我还是穿了妈妈给我做的最喜欢的白衬衣,但是我真的很伤心,不是因为我的白衬衣以后不能穿了,我没想到我敬爱的老师,居然非但没有拉住他爸爸,反而朝我妈妈头上拍了砖头,好多血流下来,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师不是应该做好榜样吗?不,他不是我老师了,以后只是仇人。
看完这些略带傻气的字眼,方以墨心情却没有丝毫起色,他决定更深入一些了解这个小女孩的情况。
从司书馆调取相关资料后,方以墨认真的看了起来。林缓缓,柳源市河口镇林家村人,小名慢慢,94年6月20日生。留守儿童,主要跟奶奶一起生活,父母长期在外打工,母亲偶尔过节回来半个月。性格内向,轻微自闭。
林申把资料放回文件架上时,揶揄方以墨道:“怎么了?突然对这个小女孩感兴趣?”只见方以墨淡淡回道:“林申,你回头和向和说一声,就说这个小女孩以后由我这边来管。另外合适的时候给我安排个身份,我需要更深一步接近我的护主。”
林申瞠目道:“以墨不是吧?你真的要选这个丫头作为护主?你可是有好几百年没有选过护主了?而且还是以实体形态接近护主,到时你可就没有记忆了,你考虑好了吗?”
“废话!没考虑好,我找你干嘛?到底干不干?”
“好好好,干干干!我这就去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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