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多好啊,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卢书在妈妈的安排下进了厂小最好的班级,胖胖的我也说话算数,每天去七号楼门口等卢书一起去上学。
我跺了跺快要冻僵的脚,把几个热包子捂在怀里,那是带给卢书的早餐。小姑娘似乎长了点儿个子,不过穿着臃肿的棉衣,想只笨拙的企鹅。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雪,今天早上雪停了,却刮起了西北风。风把我的鼻子吹的通红,像是雪人安了个胡萝卜鼻子。
为了让卢书早些吃到妈妈蒸的肉包子,我今天起得特别早,足足比平时早出来了二十分钟。我跺了跺脚,把脚下的雪踩出一个又一个窝窝,朝楼洞张望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卢书才出来了。卢书个子更高了,穿了黑色的羽绒服,却一点都不显得臃肿,一身儿黑衣服在雪地里瞅着特别养眼。
我连蹦带跳地跑到卢书跟前儿,身后的马尾巴都跟着一甩一甩的。
卢书可能不知道昨天下雪了,皱着眉看着雪地,心想:今天看来是不能骑自行车了。然后才看到了跑到我面前的脸冻得通红的我。
卢书,你出来了?今天路滑,咱们走着去吧?
我只到卢书胸口,抬着圆圆的脸看着卢书,满脸期待。
卢书拢了拢领口,淡淡地嗯了一声。
厂小就在东门边儿上,离两人的家并不远,平时骑自行车要十来分钟,走路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倒也不费劲。
卢书从小在南方长大,下雪的时候很少,即使有,也是很快就化了,不会像龙城一样,能看见这种银装素裹的景色。
她呼吸着有点冷冽的空气,看着路两边被白雪覆盖的松柏,忽然觉得这个城市也挺好。
我是个不安分的,一会儿跳几步,一会儿又倒退着走一段儿。我眯着眼睛看着卢书小口咬着自己家的大肉包子,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唉,真是包子香,人更美啊。
我是地道的北方人,厂里也大部分是北方人,所以小孩子们一般都长得虎头虎脑,结实却没有南方那份秀气。而卢书则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她皮肤白,却不是奶油那种白,而是一种透着冷的白,就像,就像是节能灯发出的光的那种白。睫毛又长又翘,眼睛大而黑,脸棱角分明,再加上个子高,一点都没有这个年龄那种傻乎乎的劲儿。
地上的雪被两人踩地嘎吱嘎吱响,瑶琴甩着辫子,欢脱地问:卢书,你老家肯定没有这么大的雪吧?我听爸爸说,南方很少下雪,而且还没有暖气,冬天一定很冷吧?
她瞅了一眼我,想了一下自己的家乡,那个小桥流水稻田碧绿的地方。
很少下,下了也很快就化了。不会这么厚。冷?倒是习惯了。
她说话带点南方那种软糯,没有儿化音,听惯了北方话的我,觉得她说话特别好听。
我开心地不行,平时自己和卢书一起上学都是自己一路说,她很少搭话,即使偶尔说一句也是冷冰冰的。今天却不太一样,她愿意和自己说他家乡的事儿呢。一定是因为妈妈做的包子好吃,明天再带几个好了。
如果她知道我一句话导致自己一连吃了一礼拜包子的话,估计打死也不会说那句无心的话了。
两人到学校的时候马上就上课了,我一看学校门口的大钟,立刻嗷地叫了一声。
我先走了!今天第一节是灭绝师太的课,迟到我就死定了。放学了我等你啊!
边说人已经飞快地窜了老远,在楼道尽头一闪看不见了。
她摇了摇头,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也快步朝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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