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芍药花

                      文/申联科

校园里的芍药花

        校园是一座三合院，迄今年愈百年。几经沿革，房屋拆拆修修的已不是原来的模样，但整体布局仍旧没变。其间有几块不大的花圃。松柏树长得苍翠欲滴。

校园里的芍药花

          十几年前，新校舍竣工后，绿化美化随即提上了议事日程。松柏四季常青，落叶甚少，视为首选。校长就到处求人弄到了一些松柏树苗儿。无奈土地贫瘠，又缺水浇灌，树苗儿总是黄雀雀的生死无常。每年补种成了家常便饭。经年累月终于长成了树的样儿。真正的“十年树木”啊！

          荒芜的松柏下面长满了柔嫩的野草。领导来校检查说：“校园里怎么能长荒草？”于是全校动员，斩草除根般的深挖用药，将野草消灭殆尽。花圃里除了耸立的几株松柏，就剩下掩埋着工程垃圾的黄土。被孩子们每天打扫的干干净净。委实不易种植花草。于是有人提议深挖细筛，将土里的砖头石子清理干净，种点蔬菜以补贴灶用。这个建议，耽误了大家两三周的时间才完工，但终究没有种出一棵菜来。只好继续荒芜。有一年，发现一株熟菊花，挺直的站在了犄角旮旯里，花开的甚艳。于是取得留身种籽一把，撒在圃内任其自生自灭，后来它竟繁衍得到处都是，连教室门口的砖缝里，柏树的枝丫间都挤出了几株，实在有点得势不饶人的味道。脆弱而高大的植株又经不起的风雨侵袭，还未到秋季就横七竖八的躺在圃里耍起了赖皮。

校园里的芍药花

          后来，领导提议种上草坪。可草坪养护很是昂贵，学校养护不起。尽管领导的提议有些不合时宜，但不听领导的话是绝对不对的。折腾了一周，把熟菊花挖了个干净。权衡一番，变通的种上了苜蓿。苜蓿是续根，好种易活，开花时色青味香，而且养眼，比斜逸旁出的熟菊花耐看的多。春来嫩芽初生，掐了拌菜；夏秋被刘爷割去喂牛羊牲畜，倒是有些用处。可是村上的野狗野猫并不让人省心，趁了夜色来折腾一番，圃内满地狼藉就又让人心烦；苜蓿长高了还得割去，否则容易变老发黄，所以刚刚绿色满园，就又一场荒凉尘嚣。冬天，黄袅袅的苜蓿乱七八糟的横卧在圃内，不但不讨人心欢，反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

         领导批评说“校园里应该有高端大气的花种，苜蓿是草，不是花，当除之。”既然领导不喜欢苜蓿，那就种些花吧。又一次彻底地斩草除根，红火了几年的苜蓿就从此退出了“舞台”。也种过几株牡丹，终究没有看到长着枝丫的牡丹是什么样子。花圃变成了野草的天下。

校园里的芍药花

          尝试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做事远比说话难多了。几经周折，从准备拆迁的村民院里移来了一株不小的芍药花根，分成四株，种在了显眼的地方。芍药俗称“小牡丹”。花开时节，应该清香四溢。于是期待她的玉树临风或姹紫嫣红。但四株花就算长起来，偌大个校园也成不了什么靓丽的风景。后来，从网上觅得一些适宜的花种，名曰“格桑花”，种花的事总算有了着落。等花苗长高后才发现全是百日菊。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司空见惯了也就不足为奇了。不管啥花，只要长出来就好。一番心血终没枉费，也是一种另类的回报。暑假里，百日菊开花了，校园里一片花团锦簇。四株娇小顽强的芍药花被强势的百日菊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长出了几根纤细的枝丫，终究没能开花！甚至让人忘记了她的存在。

图片发自简书Ap

          百日菊泼皮。叶面上长了一层细细的茸毛，像是落了一层沙尘后又经历了点点星雨一般，跟美艳不沾边。叶尖儿生硬带刺弄不好还会伤人，算不得花中君子。整天懒洋洋的，是花又没花的样子，连草都比不上呢！但它仍硬挺着脖子，显得苍老而自负，了无生机。整个校园弥漫着它慵懒而又玩世不恭的气息。世间之事，无论好坏，集众过甚就会形成气候。即便是卑鄙到令人不齿，都会理直气壮且铮铮有词，众者为王吗！

          那些挨挨挤挤的百日菊，还没等到孩子们感悟它的丑美，它就像见不得公婆的丑媳妇，刚刚开学就落尽了花瓣。只把艳丽留给了无人光顾的暑假。留着也不过是成行的枯枝败叶而已。护校的刘爷嫌它难看，也怕它带刺的叶子伤了学生，还未到仲秋就铲去烧了。“芝兰挡道，当除！”再好的花如果长得不逢时间，不分场合，终将被淘汰。

          又到了种花的季节，在刚刚解冻的花圃里，兀自发现芍药花努出了一簇簇暗红的芽儿。尽管倍受旁类欺凌，她仍坚信自己是芍药，在料峭的春寒里娇娇的生长着！

         百日菊这种花，还是不种的好。因它花期不对时令，德行不识时务，连开花都显得那么“自私”。要么就种到南边更为贫瘠的杨树林里去，任它张扬，不如腾出地方来让“庭前芍药妖无格”吧！

校园里的芍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