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鹿鸣冷眼看看西门町，原本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颓败，显然是受了打击的缘故。浸染一辈子的仙鹤流，居然被一个中国小子破了功。
“教えてくれませんか。なぜ私の鶴流を破ることができますか?（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可以破了我的仙鹤流？）”
鹿鸣不由得大笑起来，“鶴流は天下第一だと思っているのか。寡聞な話だ。「五禽戯」って聞いたことある?それは中国人の身体を丈夫にするための遊びにすぎない。そこから派生したお前のようなものが破れても何の不思議もない。（你是觉得仙鹤流是天下第一吗？简直是孤陋寡闻。听说过‘五禽戏’吗？那不过是中国人强身健体的游戏。你这种由此展延派生的玩意，破了它有何稀奇？）”
据《后汉书·方术列传·华佗传》记载：“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体轻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
陶弘景在其《养性延命录》中有比较详细的记载：“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鹿戏者，四肢距地，引项反顾，左三右二，左右伸脚，伸缩亦三亦二也。熊戏者，正仰以两手抱膝下，举头，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上下一七，以脚拘物自悬，左右七，手钩却立，按头各七。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夫五禽戏法，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有汗以粉涂身，消谷食，益气力，除百病，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陶弘景在该书中，不但对五禽戏的具体操作步骤进行了描绘，而且提出了五禽戏的锻炼原则——“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
西门町听了这番话，一口气差一点没上来，缓了缓气才垂头丧气说，“たしかに私は堂々たる中華の武術を侮って、帰ってからはそれ以上は頼めなかった。（的确是我小觑了泱泱中华的武术，回去以后再也不敢托大。）”
鹿鸣看定西门町说道，“師匠も弟子も利用されていたし、たいしたことにはならなかった。海城に着いたら、おまえたちを放すから、おとなしく日本に行こう、あとは歩きに来るな。（你们师徒也是受人利用，加上并未酿成大祸。到了海城我会把你们放掉，老老实实会日本吧，以后别来蹚浑水。）”
鹿鸣审完，令人将西门町押回一号包厢。看见室也二男也正被人押回来，显然是柴永昌那边也审完了。
鹿鸣和柴永昌先一起到了上官申柳的包厢，看见两个人余惊未定不敢坐在铺位上，而是坐在地上，倒是两个虎视眈眈的卫士，持枪蹲在铺位上，警惕地守着被子弹打碎了玻璃的窗户。
鹿鸣有点无奈，走过去把上官申柳扶起来，扶到铺位上坐下。
“放心吧，没事了。杀手已经被我们打退了，闹成这样已经惊动了沿途的军警，这些杀手不论是谁的人，都已无法继续了。何况天也就要亮了，前面就是海城的管辖，韩督军一定会有接应。”
上官申柳苦着脸，“我知道这趟差事有风险，也没有想到居然如此凶险。”
“上官君，你要知道眼下的时局，北伐军虽然势头正猛，可北洋军阀经营多年，又岂可放弃这大好山河？北洋三巨头，吴佩孚已经被消灭，五省联军的孙传芳，岂可束手待毙？谭将军也策反韩铭伟，等于在五省中间挖开一个大窟窿。有心之人岂能容忍？”
上官申柳已经渐渐平复，听了这话，不由得击掌大赞。“哈哈，鹿骑士，你不去从政实在可惜啊，我没有想到你这个神探骑士，居然对政局有如此深刻认识。”
安抚了上官申柳，两个人回到自己包厢。
“二哥，那个室也二男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很正常，他们父子不过做了别人的一把刀，背后是日本内务省。想不到小日本野心如此之大，居然直接插手进来。这件事我会转告韩督军。两个日本人，到海城放了吧。”
“外面那些打火车的，我手下抓到两个轻伤的。刚才乘警要带走，被我拒绝了。你要不要去审一下？”
“拒绝得对，这些乘警姗姗来迟，我不相信这么周密的计划，对手会没有想到列车上有乘警和守备？只是这件事牵扯太大，又不在我们势力范围，先不管了不过两个人不能交给他们。”
“两个女人被我吓跑了。我不想节外生枝，再打下去，要是守不住列车，才是大麻烦。”
“你做得对，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护送上官申柳，不是抓犯人，只要赶跑就好。我怀疑她们是‘黑蝴蝶’的人，外面那些和她们应该是一伙儿，审一下抓到的两个人，应该有所收获。”
不出鹿鸣所料，外面果然是“黑蝴蝶”发动的人，却不是自己的人，而是重金收买了一批土匪，告诉他们只要攻打这列车，弄死一等车上一伙人，就在给一笔钱。还告诉他们，车上有自己人配合，很容易做的买卖。
这伙土匪做梦也想不到，车上的守备力量如此强大，火力也很凶攻打列车的力量，损失了一半，不得不仓惶退去。这两个倒霉蛋，先是冒死抢攻，居然硬生生打上了列车，结果被猛烈的反击，断了后路，然后负伤被俘了。
审讯完毕，列车驶进了海城。车站上早已戒严，韩铭伟派了足足一个营的兵力，在车站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然后让自己新委任的副官来接人。那个李武奇，终究还是被韩铭伟搁置起来。
上官申柳毕竟不能住进督军府，那样会失了他北伐军代表的身份。韩铭伟为他安排累海川大酒店，当然，最后的安全保卫，还是要落到鹿鸣和柴永昌的身上。只是，这里毕竟是海城，韩铭伟的地盘。他直接包下了最高层的楼面，又在里面安排了一个排，给上官申柳担任警卫，也算是十分的上心。
鹿鸣始终对那个胡蝶不放心，又不方便明说，便找到了韩铭伟，建议他谈判的时候，把这个胡蝶隔离开，不要让她参与谈判。鹿鸣为他想好一个理由，为了保密，谈判双方不带任何随员。这样行业就很顺理成章，连李武奇一起阻拦了。
韩铭伟是个聪明人，立刻同意了这个条件，而且直接了当就告诉了上官申柳。上官申柳倒也不是浪荡子，非常聪明，在第一次正式会谈，就拒绝了带着胡蝶。
第一次会谈，安排在海川大酒店的顶层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只有上官申柳和韩铭伟两个人，外面却是层层警卫，最里面的一层，是鹿鸣和柴永昌，再外面是柴永昌的十八龙卫，然后是韩铭伟的警卫连，还真是连个苍蝇也飞不进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只是事后韩铭伟告诉鹿鸣，三天过后，上官申柳将会到督军府，再次传达谭延闿的意思。鹿鸣猜想，上官申柳应该带着发报机，会和谭延闿取得联系。他很担心，在联系的时候，会被胡蝶知道内容，打算提前找上官申柳说明情况，同时也加强对胡蝶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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