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我选的队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夜色的城市里，熟练的翻出烟盒，拨出一条细长而优雅的苏烟。熟悉的咔嗒声，火苗在黑暗中跳动着，一缕白烟在空中扭动。“合唱的团长，好难啊。”他看着面前的车来车往，把嘴中的烟往天上缓缓吐出。
他吸烟就是在嘴里打个转，很少有过肺的。若是过肺，则都是说到了动情处，狠狠吸上一口，“哼哧”一下把烟喷了出来，而后也难免会跟上一两声咳嗽。这家伙身体不好，但还是抽着烟，熬着夜。
我不只一次地和他说，别把自己干废了。没用，对于他的这种倔强，会听一句休息才是怪事。录音的某个晚上，瘫坐在椅子上的他，无神地注视着前方。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传奇一般的家伙会有的模样。
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但又是一个感性成熟的人。对于一个有着古典追求的人，节拍的问题是绝对不能出现的。但面对着那些，不可饶恕的错误，却又要做出忍耐，做出让步，要告诉自己的队员，你们做得很好，继续加油。
烟在寒风中闪着一点星光。他将烟竖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那也只能这样啊。”我看着他，心里不禁飘过一丝苍凉。
招新不久之后，我就开始偷偷观察有没有好苗子。在一年的高压力工作后，我坚信换届的时间越早越好。初来的萌新应该又足够的空间去展现自己，而我们这些老腊肉则更应做好引导和帮助。当他进团没有多久，就成了我所信任的一员。我内心将团长的位置托付给了他，也创造了众多的机会，让他几近风顺地进入了艺术团的上层。当老师在演出时和我说一句，这个孩子和你真像。我知道，这个人我选对了。
我和他一样，也曾经为了一个团队，撑起一片天。当我知晓合唱团的情况，我担心合唱的发展，更担心的则是他的健康。不管是学长还是朋友，都不希望这个人因此而倒下。当知道血迹飞溅的霎那，整个团都担心着他的安危。但只有局外人知道，他今日的一切，都是为了谁。
我和他站在风中，聊了很多桑麻之事。车水马龙，一辆接着一辆，不停的开过。两个团长，在凌晨的冰城，为了缓解困意，只能一句接着一句地聊着。
团长之位，不是谁人都能任位的。一团之长，就是团内的长者，担当着天的人。一个担当着天的男人，从来不能倒下。他会把那些压力和怨气藏在心里，将那些无奈和沮丧放在身后。他知道还有人等着他，等着他一起吃饭，等着他和他开心的分享今天有趣的事情。他企图将这些郁闷的事情像烟一样吐出来，但是这些事，也就像烟一样，在他的身边盘旋，久久不能散去，只能从那朦胧的烟雾中，偶见紧皱的眉头。烟雾散去，看到的，只有和蔼的团长，笑脸相迎。
听着他的絮叨，我也稍稍起了一些困意。破天荒向他要了一根烟，咔嗒点燃，轻抿。两人就这样站着，望着远方的尽头，天色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