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油画画出中国人心中的马│著名油画家赵瀛洲：自然真实的美才是艺术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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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永敏    李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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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赵瀛洲画室，最抢眼的是以马为主题几幅的油画。马画在中国历史悠久，而真正把中国笔墨，融通到西方油画，并画出中国味道的，当数我们的油画大师徐悲鸿。当年，赵瀛洲着迷于北京的胡同文化，以画“门楼”知名，据说这“门楼”的主题，就来自于赵瀛洲的恩师冯法祀。

冯法祀是徐悲鸿的大弟子，冯老希望他的学生赵瀛洲，也能在马画上有所作为。中国文化讲究传承，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但传承不能断。赵瀛洲在徐悲鸿画院，做过多年的创作部主任，钟情马画，对他来讲，画马是传承，也是纪念。专访赵瀛洲，我们把目光聚集在他的“雪域风情”系列，马画是重点之一。

◇  从徐悲鸿到冯法祀，赵瀛洲谈中国油画的民族化问题

徐悲鸿先生特别重视中国油画的民族化问题。赵瀛洲说，徐悲鸿出身贫苦，早年随父街头卖画谋生，学习中国绘画的年岁较早，6岁接触绘画，9岁正式学画，在1919年去法留学前，就结识了许多中国画坛的名人，有了很深的中国绘画基础。所以，徐悲鸿的绘画实践，有一个中西绘画相融合的过程。

徐悲鸿曾经对他的学生说，对于油画的民族化问题，由于社会动荡等各种原因，考虑的晚了一些，如果早一些的话，他的画，将是另外一种情形。冯法祀是徐悲鸿的关门弟子，他希望，自己的得意门生，能把这个命题深入下去。事实而言，徐悲鸿中后期的油画中，已显露出明显的中国气派与章法。

冯法祀，1933年考入南京大学教育学院，受业于恩师徐悲鸿，那年他19岁，从此之后，徐悲鸿先生的绘画影响了他的一生。冯法祀的油画，非常注重整体的感觉和布局，这是典型的中国绘画艺术，他以自己的艺术实践，把西方油画的造型艺术，与中国绘画意象与中国笔墨紧紧融合在一起，丰富和深化了恩师徐悲鸿提倡的中国油画民族化问题。

赵瀛洲说，徐悲鸿、冯法祀是20世纪第一、二代中国油画家，在他们身上，最为体现就是爱国，爱人民，他们都是人民的画家，非常接地气的时代画家。他们的创作来自生活，来自人民，来自祖国的大好河山。我们要传承的就是他们追求艺术的精神，中国画家的骨气，中国画家的中国气质，中国味道。

◇  为什么要画马？赵瀛洲讲马画的传承与中国文化的龙马精神

中国人爱马，中国画家有画马的传统。赵瀛洲说，传统中国画中，有鞍马画分科，知名的画家，东晋顾恺之，唐代曹霸、韩干，宋代李公麟，元代的赵孟頫。大家知道，徐悲鸿也非常喜欢马，他的画作中，马画，占了很大的一部分。恩师冯法祀鼓励赵瀛洲在马画上有所成就，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探索之后，赵瀛洲把他的马画，定位在以“雪域风情”系列为主题的画作上。

在赵瀛洲画室的中心位置，有一幅题为“龙马精神”的油画。他说，通过这幅画，他要表达的就是，中国人自强不息的精神。天上游动的白云，有着龙的形状与动感。地下的湖水，是有着圣湖之称的圣水，而远近山脉，是具有宗教意义的神山。碧绿的草地上，奔腾的骏马，让我们想到了生生不息的生命，与中国传承的龙马精神。

整个画面，气势宏大，简洁明快，吉祥而富有朝气。有一句话叫，远观惊心动魄，近瞧奥妙无穷。大自然造化之奇，确实出人想象，但这种造化之奇，一定是要真实的，天然的，写生写出来的。赵瀛洲十分注重写生，画面的每一元素，都来自真实的实景写生，对他而言，真实地体现大自然的地形地貌，是他作画的首要原则。

其二是笔墨淋漓。跟翻拍的图片相比，在真画面前，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一笔一画写出来的痕迹，这就是我们说的中国的笔墨。要在某种程度上，把中国笔墨的书写性发挥到极致。我们仔细观察过马首、马尾，细微准确，笔笔天成，绝无半点涂抹的痕迹。此等的笔墨，此等精微，不是西方画家所能表达出来的。

◇  中国笔墨下的中国味道，赵瀛洲对中国油画的思考

赵瀛洲画室，悬挂得多是他的近作。一幅幅仔细观赏，难以想象，一个75岁的老人，画了大半辈子的油画，到如今依然数十年如旧，日复一日认真细致作画。他说恩师冯法祀有言，画家要时刻保持新生作画的态度，面对作画的对象，不能靠老感觉、老经验。要冷静，要谦虚，要加强研究，细细体悟。说到底，一个艺术家人生的追求与艺术的追求是一致的。

他说，离开中国文化、中国笔墨，谈中国油画，离开人民、离开生活，离开自然谈中国油画，那都不能实现中国油化的民族化。油画是舶来品，我们学习西方的造型艺术，融通的却是中国的传统文化。站在画架面前，你是中国画家，所有的知识积累，都得融通到“中国”这两个字上来。

中国艺术不同于西方的关键点，主要表现在精神层面，西方讲风景画，中国讲山水画，这其中的区别就在于，山水画后面有精神两个字。怎么理解？观中国绘画，有一个身临其境的感觉，让你觉得，你就在画中，你能从中获得一种精神力量。这种境界有如中国古诗中的意境，这种力量，就是蕴藏在画中的中国精神。

专访赵瀛洲，让我们觉得，在他身上，在他身后，有许许多多的中国画家，以自己的艺术实践，丰富深化了徐悲鸿、冯法祀，所提倡的油画民族化问题，以他们的画作，展现了他们对于油画民族化的理解，使中国味道的油画艺术，在世界上，保持独立，得以延续并传承。我们相信，未来中国味道的油画，必将在世界油画艺术中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