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这次运动会是期中考试前最后的狂欢,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看台上乌压压坐满了人,甚至还有色彩鲜明的标语和手幅。
陶栖领了号码布,回头扫了一眼看台,压力陡增。
“我来,”吉丽把号码布接过去,压开别针口,帮陶栖别在身后,“来参加就很勇敢了,不要有压力。”
“谢谢啊,”陶栖笑着说,“没被这么多人围观过,怪紧张的。”
吉丽笑眼弯弯,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想啥呢,这么多项目呢,人家又不是只看你。”
“这倒是哦,”陶栖一边和她们闲聊,分散紧张的情绪,一边原地拉伸,“庄珩他们开始了吗?”
“还要过会儿,接力和你这边时间相差不多,”吉丽说。
意识到庄珩和宋乔无法来看袁媛的表现,陶栖隐约有点惋惜。
“5号选手,过来,”体育老师的声音从大喇叭传出来。
“去吧,加油!”
“袁媛,”陶栖在心里说,“这一次,靠你自己了!”
她们都清楚,袁媛深度参与了这几日的训练,更清楚看台上坐着的,有冯婷,有陶军,有佟同,有李老师……
他们曾经刻意忽略袁媛的存在,丝毫不愧疚的否定她的价值,孤立她,欺负她,欣赏她孤独,无措,痛苦,压抑的姿态。
而现在,她已经跳出了这个狭小的圈子,勇敢的站在更多人的面前,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力量,让欺负她的人有所忌惮。
“出来吧,袁媛!”往投掷圈走的路上,陶栖不断鼓励,脑海中放电影似的回望这半年的生活。
电影画面停留在铅球脱手的瞬间,但袁媛还是没有出来,陶栖硬着头皮拿起铅球,看来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袁媛啊,姐姐最后帮你一次,”陶栖用右手慢慢举起铅球放在颈窝,身体右转,往下压低,“你记住,以后不要再轻易放掉任何一次让自己成长的机会了。”
突然间,左腿摆脱了她的控制,深深弯曲下去。
陶栖骤然变成了第三视角,她看见袁媛摆出标准的姿势,右脚用力蹬地,向左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蹬转,带动手臂发力将球远远推出去,铅球如生双翼飞向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不用看铅球落地的位置,身后的欢呼喝彩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做到了,袁媛!”陶栖也忍不住鼓掌,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透明的,没有人可以看见她,除了袁媛。
“谢谢你,姐姐。”袁媛哽咽着,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上前用力抱住陶栖。
暖流滑过身体,陶栖眼前闪起白光,离别的愁绪突然攫住了她的心脏。
在白光彻底消失之前,陶栖紧紧回抱住袁媛,“妹妹,这只是你的开始,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袁媛怀里一空,恍惚着接过田恬递来的矿泉水,在热闹的欢呼中,默默红了眼眶。
被泪水洇湿的前方,庄珩身披阳光,大步向她跑来,兴奋的对她挥手。
袁媛也挥手回应,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我做到了,庄珩。”
一直笼罩她在头顶的阴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天空是从未有过的湛蓝,袁媛不顾阳光刺眼,仰起头久久的凝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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