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日外 晨曦岛之旅
周末Sport Club组织到晨曦岛活动。去西贡的BUS上Dennis和Kinsey相遇。两人兴奋顿起,坐到一起。
Dennis:你好靓啊Kinsey。
Kinsey:没有吧,我都觉得今天好轻松来咯!
Dennis:冇错啦,海阔天空,可以自由奔放!
Kinsey:喺啦,Office里面经常好闷咯。
Dennis:有你就不闷,你们香港女仔就是比男仔好。
Kinsey(很不自信):怎么会?嚸解?
Dennis:他们不会关心人,不像你们善解人意。好似Andy,只顾自己,喺咩?
Kinsey:总没有你好啊,我们都很崇拜你。
Dennis:问你个问题,你有中意的人吗?你中意什么样的人?
Kinsey:有啊,好似JoeJoe喜欢的那个孙耀威这些歌星,总有大陆摇滚,像窦唯。你呢?
Dennis:哈哈,没错。我喜欢那个周慧敏,她眼睛让人看不够。还有王菲,就是有点看不透。
车过某处,两人稍喘口气继续。
Kinsey:你觉得香港怎么样?
Dennis:我很喜欢这里,阳光、空气、沙滩,有的吃,有的玩,永远都不闷。
Kinsey:但是这里很小哦,你要心大肯定受不了。
Dennis:我心不大,有几十呎足够了,对吧!
Kinsey:讲大话,你唔会咯。
Dennis:只要你中意,再小你也会觉得很大。太大了你看不到边,搵不到人。
Kinsey:喺啦,你有中意的人,肯定会喜欢。
Dennis:我只中意我自己,还有像你这样的女生,哈哈!
Kinsey:多美中心里比我靓的女仔很多啊!
Dennis:是啊,要多美有多美,但就是不多你一个更美的!
66,日外,晨曦岛沙滩
Dennis没见到Dolly和Rosy,也没好问。
多美一帮兄弟姐妹与主的兄弟唱歌、打球,划船游水。
烧烤开始,女生比较勤快,男生抢吃。Kinsey帮Dennis单独烤了些递给他,没人在意。Andy玩到远处,见不到影子。
回来的船上一众人等唱歌。
我的灯需要油,求主常赐下,
使我灯永远发亮光。
我的灯需要油,求主常赐下,
使我灯发光到主作王。
唱和散那,唱和散那,
唱和散那贺万王之王。
Dennis不识粤语歌词发音,滥竽充数,光张嘴不发声。
67,日内,多美
Jason:Dennis,你有没请Rosy吃饭啊?
Andy:总有,别忘了送花。
Dennis:你们着什么急。
Jason:不是我们急,说话算数噢!
Dennis:放心,做不到我去死。(粤语语气过重)
Rosy从身后行过,Dennis望着她背影意犹未尽。
Jason:你还是有麻烦。
Dennis:有你个头!
Andy:总有其他麻烦。
Kinsey从身后行过。Jason伏耳轻声跟Dennis说。
Jason:Dennis,Rosy要转工了,你知道不?
Dennis(意外):又是你知道,那又怎样?
Jason:所以你要赶紧请Rosy吃饭。
68,日内,上环
Eve心情不好,过来找Dennis出去走走。两人下楼,行至百步阶梯。
Dennis:怎么搞的,看你平时很兴的,怎么蔫吧了?
Eve:有些人居心叵测。
Dennis:不会说你老公吧,他那么老实。
Eve:不是,他有什么可说的。是另外一桩生意,本来一个朋友介绍的,人家也答应了。等真要做的时候那人不干了。
Dennis:是不是人家没什么好处?
Eve:要什么好处?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
Dennis:哎呀,你还这么天真啊?人家凭什么要让你挣钱,这种中间商的生意都要有人让利。没好处谁愿意?
Eve:可能是我太天真,差点上当。
Dennis:知道就好,想挣钱没那么容易,又不是当差人或者做个打工仔。生意哪里好做,我就不像你,踏踏实实做个Trainee,不想别的。
Eve:我当然跟你不一样,也不依赖谁,只想自己挣自己吃。
Dennis:那可不容易,由其你是个女的,还长得可以。
Eve:去你的,我又不靠这个吃饭。
Dennis:你这么想,人家可不这么想。教训吧。
Eve:我以后是的小心。
两人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经过一处废弃的鬼屋,Eve身子一紧,贴近Dennis。他要伸手拉她,又被她躲开。他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不得释放。
69,夜内,新晨
两人进电梯时没出声,直到14楼。Dennis似有不甘心,想着要发生点什么。
Eve:你再陪我坐会儿吧,请你喝茶。
进门后Dennis深吸一口气,控制下情绪。等Eve端上茶来。她又拿出结婚时的照片给他看,介绍当时的情形。两人坐的很靠近,气息交融。Dennis冲动又起,向Eve靠近。但Eve没有那意思。他伸出的手停下来,想起Emily抓他的手不放的情形。
Dennis:我得回去了。
说完从A座夺门而出。
70,夜内,Dennis房
Dennis回到F座,气息未定。赶紧洗洗想睡,却瞪着眼睛看着上铺的床板,听剀弟的呼噜声,失眠了。他翻身起来打开小台灯,给Eve画像。耳边可以听见对面窗户传出Emily大声说笑。他只当充耳不闻。
他勾勒出轮廓,唇部色彩,头发的浓密,然后是眼睛、鼻子和嘴,立体感顿显。
直到凌晨三点才睡。
71,日内,多美
第二天醒来仍迷迷糊糊,Dennis到Office才坐定,Reception处传来有人送花给Rosy。紧接着见到Rosy手捧鲜花从背后擦身而过,两人谁也没吭声。Dennis心里一紧。快到中午,Rosy过来。
Rosy(脸色发青):你为什么不给我送花?
Dennis(尴尬):不是有人送了吗?
Rosy:不关你事。
Dennis:我请你吃饭。
Rosy没理他走过隔断不见了。
Dennis心情衰至极点,一直不停翻动File,就是看不进去。
Dennis:Jason,你怎么不跟我早说今天是Rosy生日?
Jason:你这么靓还用我讲?
Jason和Andy一脸严肃,今天一直没吭声。
Dennis写了张字条“I’m sorry. I really care
about you. Please give me a chance.”
纸条捏在手里揉到烂,到下班都没给Rosy。
72,夜内,Emily房
Dennis趁Emily生日前主动过来,缓解Rosy生日无所作为的失落。
Emily:这是哪股风把你吹来啦?什么时候不请自来!?
Dennis:香风,一定是香风给熏的,香闺自有香闺相。(Dennis展开Emily的肖像画)看看这个画的像不像。
Emily:哎呦,你还来这一手生日礼物啊,早该拿出来给我们显白显白,以为你只认‘钱玛丽’,不认我‘爱美丽’呢!你这人,真会给人惊喜,给谁当情人谁受不了。
Lydia:谁受不了,我受得了!
Dennis:不是给你们过生日的吗,来点自制特别的。露一小手,献技露丑。
Lydia:你这技献的,镇倒一大片。这得贴墙上,不镇宅专镇男!
Emily:我太感动了,你们瞧瞧。把我画的这么出神入鬼,比真人都靓。我还以为你看我们都很猥琐呢,哈哈!
Dennis:不,我更喜欢淫荡些的!哈哈。
Emily:你就顺杆爬吧,不过Lydia那张比我好看。
Lydia:那还用说!
Elise和Casey听到动静围过来一看究竟,里面还有个从来不声不响的安妮。
Elise:这比照片好看多了,画的多神气。
Casey:有这画,照片都没法看了,给我们也画一张呗。
Emily:你看你们,看到好的都想要啊,别跟我抢。
Casey:谁跟你抢啊,抢得过你吗!
Elise:你看,Dennis,见你每天窗户亮到半夜,不光奋笔疾书,还画这么美的人,怎么也想不到!
Emily:这就偷看了,就你能想到吗?好好跟哥哥学学,别一天到晚瞎想!哎呀,你要几天不照面,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呢。我们那个大美女林梅老说起你。
Dennis:楼上楼下有两个屋子的男人,老少咸有,干嘛老盯着一个人,吃得消吗!楼上那个老黄小黄的不是经常过来‘坐’吗!
Emily:可别给他们‘坐’了,要么怎么人都冲着最好的去呢,你就是皇冠上的明珠,不让人摸两下子也得让人多看几眼哪,是不!有人就是自私。
Lydia:你们除了‘坐’就不知道干点别的吗?
Dennis:别的就那么随便能干嘛?
Emily:你啊,画一百个还不如上一个!这才是真事儿!
73,日内,餐厅
Rosy的Last Day,和Rosy生日那天一样,Dennis一无所为。Jason和Andy的眼神透露了这点,他头都不敢抬。
中午欢送Rosy,大家一起去Broadway吃饭,Tiger主位。席间Tiger仍然自说自话,其他人眼神都不太对头。
他与Rosy谁也没看谁一眼,或者说他看她的时候,她看别处,她看他的时候,她也在看别处。
她装出注意听Tiger讲话,其实心不在焉,神情落寞慌张,任人看得出来,只有高调的Tiger没察觉。她显得无可奈何的样子,而Dennis已低调到一气不发。
Tiger亲自给她“主办”离职仪式,气氛不亚于离婚仪式。
Tiger:我都希望离开的同事将来还有来有往,Rosy去的公司我以前在那里出道,可以学多些东西,机会难得。我也希望她能留下来,但是儿女大了总要嫁人的,将来前途会更加好。
最后Rosy客气地要Dennis吃布丁,但他没吃。Dennis真不愿意自己的情绪影响到Rosy,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只想衰到底。
74,日内,多美
下午照例Rosy请大家饮茶,并跟每位同事照相。她捧着上午收到两束花中的一束与Dennis拍照,他站在她身边,十分不自在,强做笑颜。
今日,Dennis没有了送花的意愿,因为那已不再是Rosy的期待。
JoeJoe:Rosy姐要走了,我都好不开心啊,Dennis你呢?
Dennis:不会的吧,想见面可以随时约她啊,一起吃饭一起玩啊。
JoeJoe:那当然不同啦,不会天天见面,我一天不见到她心里就难受。
Dolly:你又不是她的情人,不会这么煽情吧?
JoeJoe:你不会这么无情无义吧?阿姐!
Andy:Dolly姐当然不会了,有人也许会!
Dennis不想再回嘴,便不做声。
75,夜外,皇后大道西
在Rosy走后半个多月的一天晚上,Dennis晚上出去散步回来,要给Rosy打电话,这是他第一次给她家里打电话。上环的7-Eleven电话卡卖光,他又去皇后大道买。买了卡但店里面电话是坏的,街对面的电话亭又被一个人占着不动。他就跑到West
Road的7-Eleven,那里只有用硬币的电话,结果打通Rosy家的电话却没人接。
76,夜内,新晨
又过了两天,Dennis再给Rosy打电话,是她妈妈接的。
Dennis:你好,我叫Dennis。
Rosy妈妈:我知道,是中国来的。Rosy出街了。
Dennis:那请麻烦告诉她。
Rosy妈妈:回来我叫她回电话。
Dennis一时心神不定难过起来,晚上一直没等到电话。
又过了两天晚上8点多,Dennis打过去,Rosy正在吃饭。
Dennis(长舒一口气):终于在家了。
Rosy(一句国语加两句粤语):我整天都在图书馆,没人找得到。
Dennis:你真的很刻苦。
Rosy:那你有没有OT啊?
Dennis:叫Tiger自己去OT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啊?
Rosy:迟一点啦!
听她的话音还是轻松的,没有期待也没有漠视。
77,日内,多美
周六Dennis轮空不用上半天班,下午换上运动装出门,一点到公司集合。刚进公司门,一群人就大叫“中国队来了”,搞得Dennis不知如何是好。
十几个男生分成两队,一个是Dennis代表的中国队,一个是Daniel代表的香港队。一群人像模像样都穿着球衣从多美出发,仿佛在楼间穿山越岭,一路在喊:“中国队一定打败香港队。”
78,日内,Happy
Valley 室内球场
跟来的一帮拉拉队都是热心的女孩,Dolly、Kinsey、JoeJoe、Silvia,还有Daniel和Blair的女友。Lolita一直举着摄像机跟拍,赛前特地镜头对准Dennis采访,问他中国队有没信心赢,他挥挥拳头,差点砸到镜头。Lolita吓得往后退,说你打球不是打架。前次打乒乓,她也到场助阵,拿着摄像机专拍靓仔,不甘落于Blair身后当跟屁虫。
Dennis悄声凑到Blair耳边问他被“泡”的感觉如何。
Blair(涨红了脸高声道):这个死八婆,自己经常去滚,还不准我去滚!
中国队只有一个“大陆人”,在这里势单力孤,全指望力挺他的拉拉队。一帮同来的女同事一直为他呐喊,几个新入职的男生也在为他加油,而“老员工”则为香港队加油。
Lolita一直手持摄像。
Dennis:别把我拍得太丑样,Lolita!
Lolita:没关系,Dennis,谁人都知道You are so smart!so cute so hot!
Dennis:Smart for what? No money to earn, nothing can do well!
Lolita:You earn love, and you earn boys andgirls!
Dennis:You are terrific!I love you , Lolita.
Lolita:So do I , you are great!
79,日内,多美
上午Dennis主动给Emily电话,她禁不住惊喜之情,好几天没通话,似乎总要讲点什么。他怀疑自己做得太过、太绝,不就是“画一百个,还不如上一个”吗。他画了几个,却没有上任何一个。
Dennis:我画的不好,谁也上不了。
Emily:那是你不想,总有人会上你的。
Dennis:除了你谁还打这注意?
Emily:谁敢我灭了她,就我们这几个还看不住吗。
Dennis:你霸得住吗?凭你聪明在外内秀于里,内外兼修。
Emily:谢谢,你这表扬我呢。看样子你今天感觉好,难得。平常要不讽刺就是挖苦,躲都躲不过来。
Dennis:不至于把我说得那么坏吧,跟你聊得来,所以没有忌讳。有难听话你不要介意啊,我比较随性。
Emily:这一点是你优点也是你缺点,知道吗。你有时候说话很伤人的,可能你自己不觉得,人家得捉摸半天。
Dennis:批评我呢。是啊,我有时候不会照顾别人情绪,随口而出。过后我自己也吃不消。
Emily:你看你那天对Lydia的态度,明显是不尊重人,她还蒙了吧唧不知。
Dennis:不至于吧,我根本没那意思,大概当时心里不痛快,耍点脾气而已。
Emily:也就是我能理解,你发毛的时候可能是为了前面的事情,但没有交代清楚,思维是跨越的。另一个时间空间的事情你给搬到这里来,人家当然不理解,你又不挑明说。
Dennis:我被人招惹,不想多解释,人家反应不过来,我就跳到其它地方。没照顾别人思路和情绪。
Emily:一般自恋的人都这样,你以为别人欠你,你都是对的,凭什么你要解释,是吧?
Dennis:没错,不喜欢不愿意,不能被强加。你们北京人总是对的,别人总是错的。你们一直都是‘路线’正确,我们一直都是‘紧跟’不上。
Emily:其实你这人有那想法也不愿意说,闷骚。
Dennis:我说也不会跟你说,要看谁,还要看说什么。你想听的不见得是我想说没说的。
Emily:你自我封闭,自恋,不愿意人家了解。
Dennis:我干嘛要人家了解,你愿意了解人家不等于人家愿意你了解。
Emily:你太无情。
Dennis:你太多情吧。
Emily:不讲道理讲感觉。
Dennis:还是讲权利和欲望吧。
Emily:你看,你老把人往坏处想,其实人家不是这个意思,你就以为是那样。
Dennis:我说的太超前?还是想得太超前?
Emily:都不超前,为别人想点就行。你们上海人吧,是不是考虑问题出发点都以自己为中心?
Dennis:不光是上海人吧,你们北京人总觉得要别人怎么、怎么的,以为是对别人好,人家怎么想的你想过吗?
Emily:当然想过!
Dennis:那你想错了!
Emily:我有点理解你了,你的思维确实与众不同。我怎么才能说服你呢?
Dennis:你不用说服我,也不用说服谁,你自己要‘拎得清’才好!
Emily:怎么喜欢怎么来呗。
Dennis:来不了就耍赖。
Emily:得得,我就一京城地痞,你是一沪上绅士,小‘坷拉’好吧。
Dennis:你说‘土坷垃’啊,我还想做个国际盲流呢,做不成瘪三、做不成小开,老‘克勒’也快绝迹。
Emily:你纠正了我对上海人的认识。
Dennis:我不是上海人,我只是从上海来的而已,哈哈。
Emily:狡辩!不跟你说了,挂了!
80,日外,浅水湾
又到周六,Johnson说有几个月没去浅水湾,快忘了那里的海水和空气。他们两个拎着个塑料袋穿着拖鞋走到中环坐巴士。这种天气游水应是最棒,天不冷不热水不凉,上了岸不会满头大汗,皮肤也不会晒爆。他们先后下了三次水,晒了一个小时的太阳,其他时候两人坐在沙滩上看风景。
Johnson:你最近常常不在,隔壁的女生来的也少了,本来几乎夜夜打牌,周周聚餐,月月郊游,现在都各玩各的。
Dennis:那不好吗,你不也嫌人烦吗?老的你看不上,小的不够可爱。
Johnson:瞎扯,人家看上的是你,我不瞎参和。
Dennis:你不参和我一个人顾得过来吗?你得帮兄弟一把。
Johnson:不用我帮你,楼上有人出手。
Dennis:啊,哪个?我知道了,你说的是小黄还是小胡?。
Johnson:嘿嘿,不用我说啊,人家陪女生出去过几次。我那天跑步回来还看到他们逛街回来。
Dennis:不挺好吗,人都闲不住,你要不甘寂寞你上!
Johnson:算了吧,我不凑这个热闹。你不在我还得陪她们去佐治五世公园跑步打球,这已经够累了。
Dennis:好啊,总比累死我一个强。让几个姐姐妹妹教教你,省得你不开窍。
Johnson:我不需要开窍,我自学成才。
Dennis:也是,你也是名校高材生,用不着老师再教你。
Johnson:我一个在中资机构的同学上次给我介绍了一个,也是大陆来的,见过一次面。
Dennis:行啊你,偷偷摸摸也不说一声,怎么不带出来见见?
Johnson:这不是才开始吗,再说也不一定。改天约了一起出去玩玩。
Dennis:嗯,让我帮你看看。你觉得人家怎么样?
Johnson:不是我觉得人家怎么样,是人家觉得我怎么样。
Dennis:凭你的条件,只要是想过日子,你肯定是最佳人选。
Johnson:承蒙夸奖,找老婆容易找爱人难,找情人容易找Soul Mate难。
Dennis:你想什么呢,我以为你要说找房子容易找老公难呢!
Johnson:我又不想留在香港,人家也不会看上大陆仔,只会港男看上大陆妹。大陆妹想当饭吃,香港佬可没想当主食。
Dennis:只要你想清楚就行,浮华的东西都是过眼而已,热闹一场总归散去。
Johnson:我可没把你当偶像、当榜样,该咋样就咋样。
Dennis:谁给谁当偶像榜样啦,我也是被逼的,躲都来不及呢。
Johnson:你不是挺享受的吗?
Dennis:鬼扯,咱们换换,你也来“享受享受?”
Johnson:得得,还是你留着自己享受吧,我吃不消。
Johnson与Dennis说话间手没闲着,有意无意在沙子里抠,居然又给他抠出个戒指和两个没用过的Mr.Condom。
Dennis:这回好,来一趟有一趟收获,你财色双收,功成圆满,老五有福啊!
Johnson:这都是命啊!我得找人算算!
Dennis:打住,千万别!
81,夜内,新晨
坤哥到Dennis房坐了一会儿,他们又把昨晚没喝完的酒拿出来请坤哥喝。
坤哥:刚才和老黄和小胡去女生宿舍串门,进门Emily就问他想“坐”哪儿。老黄不好意思起来,说你这样讲我就不敢坐了。就坐我这儿,她一说把大家笑死。
Simon:我看你们就喜欢到那儿去‘坐’,有啥不好意思。
坤哥:坐多了要出问题的吗!
Dennis:出什么问题,你们缺乏坐怀不乱的定力!
Johnson:你们是不是有目标去‘坐’的呀?
坤哥:算了,越扯越远,可能有人有目标,我也不知道。
剀弟:你不是会看相吗?没给人家再来一段?
坤哥:说说而已,灵不灵只有自己知道。
Simon:那意思不是骗人就是骗财,再就是骗色喽!
Dennis:概不外呼!
坤哥平常也不好运动,自从上次他的老板请大家环岛游以后,没见他参与更多活动,剩下时间经常抱着本书看,不是算命的就是发财的,还和大家争论些问题。
剀弟:什么时候你们老板再请我们啊,我们都指望你啦!
坤哥:哪有那么多好事,你们老板怎么不请客?
Simon:你老婆经常过来,可比我们爽多了。
坤哥:近水楼台方便吗,大哥。
Johnson:哎,福相啊!
82,夜内,湾仔Cat House酒吧
一上班,Jason和Andy都说Dennis头型很靓。晚上下班前,Daniel和Blair又约下班去饮,把Dennis一起叫上。同去的还有Andy、Jason和两个女仔Kitty、Kinsey。
下班时间刚过,酒吧就已经人满为患,几乎清一色的上班族,男生有的领带都没摘掉,但女生不多。Andy拿出一包烟也不敬别人,捏出一根自己点上,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恢复活力。每天Office里面萎靡不振的神态暂时消失。他们各自点了啤酒,都是小瓶的那种。一开始Dennis自觉不在话下,和他们瓶嘴对瓶嘴碰来碰去,两瓶下去以后有点头晕,不知是状态不佳还是没吃东西干喝的缘故。
Daniel:忘记把Dolly叫来一起饮,Cat House里得有Cat女。
Blair:算了吧,此猫非彼猫,大佬,你喺咩意思啊?
Kitty:你挑逗处女啊?哪天把你老婆也叫来一起饮啊!
Daniel:我老婆算了,都快未婚先孕,Blair一定冇问题!
Blair:你又激我,唔嘚啦,我马上结婚,你让我多潇洒几天好吧!
Andy:不如你带男朋友过来啦。
Kitty:喂,怎么你要死啊,不如你做我的男朋友算啦!
Jason:拜托阿姐,饶过我们吧,你盖过我哋啦。
Blair:Dennis怎不说话啊,我们都看你啦,偶像!
Dennis:我哪里有你们厉害,从小就到澳门去‘滚’,样样都来。”
Blair:哇,你怎么能这么说,一定Andy把你教坏咗。
Kinsey:你们不要破坏偶像啦,人家上海老早就大过香港的,是吧?
Jason:喂,有人护住你啊Dennis,你好厉害啊。
Kitty:总有其他人护住佢,喺乜?
他们拿Dennis开玩笑,说他今天不回去做饭是不是家里有人做。Dennis说四个人轮流做,今天他没轮到。
Kitty:你还不如 “搵”个人帮你煮餸,总不会寂寞。
Dennis:不如你帮我搵啦。
Blair:你去做得啦,不如。
Daniel:别听他说,他都有的。
Dennis:我没楼供人住,更没钱请菲佣。
Kinsey:你这么醒目,人家愿意倒贴。
Blair:不如换你来啦。
Kinsey一下脸红得不知说什么好,玩笑话她还这么认真。
Andy:不要乱讲啦,大佬都特别关照佢。
Daniel:Tiger成日做嘢,边度理晒哽多。
Blair:讲点大佬的秘闻吧,你以为Tiger愿意加班不回家,以前大概是这样,伊家佢有屋都冇得返。
Daniel:喺佢唔想返吧!
Kitty:怎么讲?别揭人家隐私啊,大哥。
Blair:我也就有次听来的,好似潘生跟谁说的时候。
Dennis: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Blair。
Blair:大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Dennis:放着那么好的女孩不娶回家,我真替你着急。
Kitty:皇上不急急太监,太监不急急宫女,Dennis你瞎操心。你不知道这里不用娶也早就在家里煮餸了,只怕他心思已经不在家里的,是吧Blair?
Blair:当然不能这么说啦。Daniel,你都比我有经验,你讲讲看。
Kitty:你的事情我嚸知,搵老婆都中规中矩,要么就别结婚,喺咩!
Dennis:怎么我看到的港男已婚的多,港女都不结婚啊?
Jason:当然是因为我们香港男人好啦!不是吗。
Kinsey:算了,这正说明香港女人对男人都很失望,不愿嫁人,对吧?
Andy:我纠正下,结婚的都是少数好男人,喺唔喺?
Kitty:我再纠正下,是少数好女人为了挽救男人才做出牺牲吧。
Daniel:哇,讲大话啊,冇得跟你比。
Dennis:就等你结婚,咱们再好好喝。
Blair:一定啦,唔噻讲啦。
83,日内,金钟廊
Rosy终于考完试,她约Dennis吃饭。Dennis提前到达金钟廊的屋顶找了个座位,不一会就看见Rosy来了,时间不早不晚。自从她离开公司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瘦弱,喉咙沙哑,几乎没什么笑容,简直惨不忍睹。
Dennis:收到Christmas Card了吧?
Rosy:你的英文真不错,是不是给其他朋友也写?
Dennis:没有,一封都没有。
Rosy:问为什么?
Dennis:因为Too Lazy啦。你知道这样的贺卡不是随便给谁都可以写的,是吧!
Rosy:是吗?,想不到你写的这么好。你花了多少时间写的?
Dennis:是你那天生日以后,写起来很快,想了很长时间才想出来。我的英文还不错吧,比我的广东话好。
Rosy:当然了,跟你讲普通话一样好,是吧!
Dennis:他们老说我是偶像,我唱歌不行,打球也不行,广东话不行,做事也不行,乜都唔得!拿我开心哪?你不也是他们的女神吗!
Rosy:我都不是啦,他们搵不到女仔拿我讲笑,生得靓没用,不能当饭吃。
Dennis:你这么勤力,当然有饭吃,我们不努力真就没饭吃。我跟你不一样,不好比。
Rosy:想一样也不行,喺唔喺?
Dennis:不不,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要不我们坐不到一起吃饭。
一晃将近一点,Tiger培训课要开始,压得他越来越紧张,即使现在走到循道卫理也要一刻钟,肯定要迟到。
出HK PARK时,Dennis讲Tiger正在上堂,Rosy大吃一惊,脸色骤变,病容全消。问他为何不早说,好像非常不得了,他一脸镇定说无所谓。
他看似无意的一说,出口已后悔,也许为了当着Rosy的面摆出敢于蔑视Tiger的姿态会给他加分,但他轻看了自以为是带来的后果。她离开公司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有如此之深的一种恐惧感,令他伤心。
84,夜外 天星小轮
Emily老板Edward请客。
他们两个约在中环汇合后一起坐天星小轮直达对岸。在轮机鼎沸、人声吵杂当中,两人一刻没闲,一路走一路说过去。
Dennis:你们老板也不错嘛,摆个大场面吓唬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
Emily:那是,总有像老廖、老何这样,不管是不是老板愿意照应我们,万一将来还可以做点生意。你还无家可归呢,走到哪儿都没人管!
Dennis:没错,你有家跟没家一样自由,到哪儿都是家!
Emily:你这不存心噎我吗,不这么说不行吗?
Dennis:对不起,怪我多嘴,你看还是人家香港女孩好,看不好就不成家,不知道是苦了自己还是苦了男人,哈哈!
Emily:反正你别糟蹋人就行,再说,人家不成家并不等于没有伴儿。
Dennis:我从不害人,只会自己糟蹋自己好吧。人家女孩儿有伴儿也正常,不像我们有伴儿经常不正常。
Emily:你就害自己吧,别祸害人。
85,夜内,香港文化中心
面对香江,巨大的落地窗映衬出一幅无比绚丽的画面。席上男的个个西装领带穿着正经,女的衣裙环饰真假难辨。男主角Edward头顶稀疏谦和大气,和每一个人握手寒暄。Emily自然成了女主角,新旧段子重新加工一遍端上台面。仿佛印月楼上非要来点清风爽月的开场,气氛顿时活跃。
Emily:现在老黄来我们屋都不敢坐,你以后啊,得装瞎子才行。
Edward:没关系啦,现在香港流行AA制,不像以前还只是MBA,想坐就坐,随时都得啦! Emily明白什么意思啦。
Emily:今天男士没带太太,女士没带老公,正好。MBA已经过时啦,AA就是Always Available啦,对不对,很快也要过时!
Edward:不是国宴,老公老婆回家约会都得。难道大陆又创新更高级的?
Emily:你到北京上海去就知道啦!如今有钱没钱都可以方便。
Edward:今天大家都Available啦,饮杯!
很快,宴会厅成了歌厅,Emily的嗓音无人能比,竟然比八卦更加诱人,盖过所有男声。酒杯与歌声同飞,搞不清上了多少道菜,美味佳肴被歌声掩盖,吃的不如唱的来劲。最后大家共同合唱东方之珠,歌声穿越落地长窗飞过香江,飞上太平山顶,尽显一派和谐妩媚、情景交融的盛世图景。
86,夜内,圣约翰大教堂
从文化中心出来,Dennis与Johnson仍旧坐小轮到对岸,与Johnson的同学和朋友汇合,其中有一个就是Johnson说过的,叫小马。然后几人直奔半山的圣约翰大教堂。到达那里已过十点,午夜弥撒还没开场,大堂之内已陆陆续续进人。
高耸的教堂尖顶,茶色玻璃上的圣父圣子和圣灵,牧师高亢的歌声和管风琴声一起飘荡于整个空间。这就是天堂,跟画里营造的一模一样。
Johnson:这一辈子恐怕就这一次见到。
Dennis:你还想有几辈子才够啊?
身后小马示意他们不要说话,Dennis刚才就打量过她几眼,和Johnson挺般配,气质还是大陆女孩的味道。
仪式开始,末代港督与家人款款而入。接着开始领圣餐,几人跟随人流走向台前接受麦片饼和葡萄酒,祝圣之祭,圣体和圣血,寂静安详之中呼吸近乎停滞。
87,日内,加州红
中午公司Christmas
Party聚餐吃饭,下午全体去唱卡拉OK。公司包了骆克道的California Red很大一间厅堂,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吃的喝的东西。
女生比男生更活跃, Daniel和Blai径自跳起拉锯舞,像两个多年老Gay,来个前场热身,引来男生女生哄笑。Kinsey今天很抢眼,一点不甘人后,一会儿独唱一会儿对唱,看得人眼花缭乱。Dolly和Rena只顾坐着吃东西,偶尔应和一下跟人唱几句。Dennis要拉她们出来跳舞都不肯,还是Kitty、Kinsey比较大方随着歌曲跟Dennis跳了几圈。
为了不辱没偶像之名贴近大家,Dennis点了罗大佑的《皇后大道东》。本来满以为会唱,而且是粤语,轮到他唱时他突然找不到调。还是Daniel和Blair赶紧抓起麦克风接唱,合声齐吼,才算走过场。随后他点唱的东方之珠刚起头,又变成了大合唱。想在这里称偶像,他再练都赶不上,只能让位于Daniel、Andy他们。
潘生点了一首老歌,很好听,老顽童功底很深,唱调声声到位,引来掌声一片。
Tiger真的来了一段“一水隔天涯”,强拉Dennis学唱,他只好跟着调子瞎哼哼:
妹爱哥情重
哥爱妹风姿
为了心头愿
连理结双枝
只是一水隔天涯
不知相会在何时——
88,日内,加州红
Kinsey唱了首什么歌Dennis没听懂,歌名没看到,粤语歌词不识听,像摇滚,一边唱一边跳。白衬衫黑裙子箍住她饱满的身形,前凸后弯,腰妞臀摆,脸上泛出红光,展示主场魅力。上场就看出她和Andy很搭调,但她和他既没唱到一起,也没跳到一起去。
快结束前,Dennis终于记起他曾经练得很熟的一首英文歌“Unchanged Melody”。音乐突起,他一下找到自己的调子,他的男中音终于以英文的方式得以发声,抑扬顿挫之中演绎断续啾啾。他自己唱的如痴如醉,此刻也没人跟他抢麦克风,任凭他悠悠荡荡将心中对爱的渴望宣泄殆尽。最后掌声大作,他意犹未尽,灵魂出窍,随男女主人公而去,一时收不回来。
人鬼情,何时了!
Wait for me, wait for me! I need your love. ——
God Speed your love to me to me. ——
89,日内,金钟廊
Dennis约到Eve一起吃饭,他们在金钟廊的屋顶花园,找了个安静的位置,点了些吃的。
Eve:你那天晚上不正常,没事吧?
Dennis:我能有什么事,要有也是破事,不值得一说,你呢?
Eve:唉,我快自由了,以后请你吃饭得我付钱。
Dennis:你们总算有‘结果’喽?
Eve:你自由的早,是不是?男人一般决断快。
Dennis:我倒认为恰恰相反,你这才多久就熬不住,你老公不会比你痛快吧?你是妇女主动解放,我是男人被动释放,对吧?
Eve:哈哈,结果都一样,释放比解放要爽,不是蛮好嘛,谁不盼着这一天!
Dennis:有这个‘自由’,那个‘麻烦’又来。
Eve:你不会有什么情况吧,跟我说说。
Dennis:你说香港女孩喜欢什么,以你为例。
Eve:欸,放松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但有个问题,你不是还要回大陆吗。你要是留下来呢,我说不定还可以考虑。
Dennis:你的口气怎么跟上边一样,比我们还老套。
Eve:你们多容易解套,香港地方小,解决不了就的往外跑。
Dennis:你不是又跑回来了吗?
Eve:现在明白,也许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你南来我北往。
Dennis:还我下来你上来呢,要死!
Dennis一口水要喷出来,Eve差点噎着。两个人瞬间神经松弛又都若有所思,Eve性格要比Rosy外向得多,毕竟南半球、北半球的风都吹过。香港这么水深火热的地方,把她锻造成什么样了呢?
Eve:你肯定看上谁了?说话不着调。
Dennis:看上你了,怎么样?
Eve:你别贫嘴,说你的事。
Dennis:你说香港女孩都喜欢什么样的男孩?
Eve:是吧,我说你有事,你说你放着你们一屋子‘女同学’不招惹,看上哪一个香港女仔啦?
Dennis:那多没劲,你觉得她们那个适合我?
Eve:你看不上,对吧!你又不是找对象。
Dennis:你呢,别说我,你找什么?
Eve:香港女孩如果不是那种喜欢玩的、条件好的呢,想法很多,不会跟你瞎玩,你要经得起考验。你不会认真的吧?想留下来吗?
Dennis:你是不是也这样啊?都很现实。
Eve:嘛嘛嘚喽,我没那么多心眼,只想挣自己的人生,顺便找个伴儿。以你的条件在香港,上可着天、下可着地。而我呢,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Dennis:你意思我上可达钱玛丽这样的靓富姐,下可以找刚出炉的清贫小妹,而你却不行,听着都让人伤心。
Eve:大概是这意思,你开心吧,连我都嫉妒。
Dennis:你老公说你‘泡’他,那你有没有被人泡?哈哈,我是说人家追你。
Eve:我倒希望有人泡我,你让我想想,咳,那人可能还没出现吧!
Dennis:也许就在身边!
90,日内,多美
Dennis打文件,Kinsey站在一边复印,Andy又过来作怪,问Dennis喜欢的是哪一位。Andy一心要把Kinsey和Dennis扯到一起,唯恐天下不乱。Kinsey在跟Alex说她Xmas没出去玩,Dennis一旁听到,心想怎么没约她呢,难道她不也是等人来约吗。
恰巧此时Johnson给Dennis打电话。
Johnson:我多出有两张红馆演唱会的票。
Dennis:太好了。
他转头,似乎在找Kinsey。难道是天意为他和Kinsey留的?没有比约Kinsey一起去更合适的人选,借此替Kinsey报复一下Andy。
91,日内,多美
Dennis行至Kinsey座位旁,俯耳悄声跟她说出去有事讲。她略微诧异,但没犹豫就Follow在Dennis后面,迂回于Office曲窄的隔断间兜转出门去,勾起一路座位上男女的眼神的余光。出外到了电梯间。
Dennis:我都知你中意摇滚,今次可以见到窦唯、何勇了!我的朋友请客,一起去,得唔得?
Kinsey:太好啊,我都想去听来的,一直搵不到票,你都嚸知噶?
Dennis:得嗰啦!你中意就得,冇同人讲!天日放工一起行啦。
Kinsey:多谢你,Dennis!
Kinsey高兴到要跳。
回到座位上,Dennis一副没事的模样。Andy一旁干着急,见Dennis拒人千里。
Andy:我知你有中意嗰女啦!
Dennis:冇错!嚸咩?
92,夜内,红馆
“矛盾 虚伪 贪婪 欺骗 幻想 疑惑 简单 善变
好强 无奈 孤独 脆弱 忍让 气忿 复杂 讨厌
幸福在哪里 幸福在哪里 ——”
窦唯开场架势,一身黑西服,没有华丽炫装舞台金光,仅凭一副嗓子和腔调横扫红馆,
Dennis和Kinsey进场,Johnson和女友小马已经入座。两对人打了招呼,Dennis介绍Kinsey,只说名字,没有说关系,他们也不多问。舞台上和观众的声浪震耳欲聋,他们要说话得大声喊。
“姑娘!漂亮!”随何勇冲台下吼出,“香港的姑娘们你们漂亮吗?”观众随声应和“漂亮!”。青涩的原始激情唤醒温柔乡里麻木的呆滞,全场跟着摇滚。后来新闻图片有张黄秋生脱光上身的照片,据说他把穿的皮衣都撕碎了。
Dennis(侧身看着Kinsey喊道):姑娘,你漂亮吗?
Kinsey:我好丑样,唔好睇!
Johnson直呼受不了,他和Dennis两个人,一个看着小马,一个盯着Kinsey。
93,夜内,红馆
何勇唱到“我没房子没车,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做响的床,只能骑着单车带你去看夕阳。我的舌头就是那美味佳肴,任你品尝。”
Dennis冲Kinsey重复喊了一遍。
Kinsey:好啊,哪天你带我去看夕阳,舌头就算了,好臭的。
最后那句“交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之后,轮到Kinsey冲他喊。
Kinsey:你要女朋友还是要养狗?
Dennis:我矛盾、虚伪、贪婪、欺骗,好色、善良、博爱、诡辩!没有女朋友要我,也没有狗愿意我养!
94,夜外,去屯门路上
人流涌出红馆,Dennis紧贴Kinsey,抓住她的手。嘴巴贴到她耳边。
Dennis:我真受不了了。
Kinsey:我都不行了。(她样子站不住,被他一把抱住腰)
Dennis:我送你返去。
Kinsey:哽喺喽。
两人上了Bus,手握得越来越紧,气息越喘越大。
Dennis:我都好中意你的,你知不知?
Kinsey:我都睇你唔喺中意我咯。
Dennis:我也以为你不中意我。
Kinsey:那现在呢?
Dennis:你说呢!
下了Bus换成小巴,下了小巴Dennis有些犹豫。
Kinsey:跟我走啦。
Dennis:得唔得?
Kinsey(暗自脸红):嘚!
95,夜内,屯门旧宅
他们拐进山坡上小巷,Kinsey轻轻开门,进得一幢两层小屋。两人蹑手蹑脚上二楼Kinsey闺房,两人不再言语,迫不及待搂做一团。
两人动作不协调,去衣除衫,略有陌生尴尬,但很快磨合到位,完成第一次。喘息片刻。
Dennis:今天很意外,是吧?
Kinsey:也都在意料之中。
Dennis:什么时候?
Kinsey:你什么时候?
已到凌晨,两人开始第二个回合。
96,日内,Kinsey屋企
一觉醒来,Dennis见到身边的睡得很安详的Kinsey,恍如隔世。慌乱之中穿衣就往外走。
Kinsey:今日我不返工。
Dennis:你好好睡啦,Bye!
97,日内,新晨
剀弟买六合彩中了五万,坤哥买六合彩也买马票,怕人家笑话久买不中,一直不张扬,每日两文、五文的报纸看马经、股经。
剀弟:你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我什么都不看就中了。
坤哥:你那叫运气,我这叫命,命里不该发这个财。
剀弟:那你在哪里发财?
坤哥:我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看机会,还是看不到,看来只有回广州。我这一卦是长卦,你那一注是短注,各取所需。
Dennis:要不我把下铺让给你睡吧,天天可以接上面的财气!再说,你不是喝了杭州龙井吗,胡雪岩发财之道你应该悟出了吧?
坤哥:谁知道呢,喝茶还讲究水,人家要用虎跑水。香港水泡什么茶都不行,好茶也泡成袋泡茶的味道。
Johnson:没错,香港水只能泡脚。你反正得回广州,要么去杭州,那里地气适合你,官商之道对你的胃口,肯定发财!
坤哥:哎,看来只能这样,我也不能在这里久留,上面的机会全跑光。
98,日内,多美
Emily电话进来,又开始和Dennis隔空对垒。
Dennis:您电话边没人啊,不怕刺激别人影响不好?
Emily:那您呢,就欺负他们国语不好,要么怎么敢这么放肆。
Dennis:别跟我放肆,找愿意的去,我受不了还吃不消。您说我们这一年有那么多天上班时间占着人家电话线,老板没意见?也就是因为我们说国语。
Emily:您这会儿说已经晚啦,在乎人家的印象还是形象?我这儿不用在乎,随便。
Dennis:您随便我随不了便啊,人家会误解啊。
Emily:我呢,理解你这样的人,不管你在他们中多么Smart、多么偶像,你还 ‘醒’什么,你不要回去么?怎么不留下来呢?读书、工作都可以啊,外资的不行中资也可以,任你选啊。还有啊,没老婆找一个啊,临时的也行,嫌大陆的不好,港产、台生、东南亚的,鬼妹都行啊!
Dennis:有完没完,喷饭不止,我看是有人变态。您甭操心,难怪你也跟Eve学,跑到香港不想走,离了,再找一个?你们北京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Emily:啊,我才听出点意思。看来这电话打对了,不能把这事安到我头上啊,你这不‘恨屋及乌’吗。
Dennis:我只不过发现了个事实,比您说的段子情节要真切得多。
Emily:人生如戏,真假难分——
Dennis:噢——
Emily:再别跟我‘您您您’的,听着别扭,你还不如说‘侬’好!
Dennis:勿来赛,侬!
放下电话,Dennis四顾左右,没人理会他,Dolly也埋头于桌面,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她面前一个小磁猫的爪子还在摇晃。什么事也没有,他舒了一口气。
99, 日内,多美
下午Dolly离职,集体到百老汇聚餐。
席间Tiger居然以他那破锣嗓子开唱他刚学来的国语歌:“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
Dennis忍不住跟她们说,他也快走了。这话不知Kinsey有没听见,JoeJoe听到后露出哭腔道:
JoeJoe:Dennis你不能走啊,Andy也唔见咗。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啊?
Jason:不是还有我们吗。
JoeJoe:呢嘀一点都唔好了,我中意咯人都走咗,我唔开心。
Jason:你都中意边嗰?
JoeJoe:哽喺Rosy姐、Dolly姐同Dennis、Andy喽!你唔知嚒?
Jason:咳,算啦,冇哽痴心就好。
100,日外,长洲轮渡
渡船向长洲驶去,Dennis、Johnson、Kinsey、小马四个人交谈。
Dennis已经发现Johnson斜眼瞧了半天,这会儿两个人凑到一块,与她们相距不远,轮机声掩盖了双方的话语。
Dennis:别看了,没有你家小马好看。
Johnson:不会吧,她动情你动心,强过鲨鱼腿。
Dennis:没人要你比,你没事找茬。
Johnson:你挑了半天,挑到一个水蜜桃,我说的没错吧。
Dennis:什么没错,总比干干的核桃好吧?要么你就是喜欢一个红彤彤的北京大硬桃,你好那一口啊!
Johnson:你不觉得我们隔壁的几乎都是烂桃吗?从不见你起劲。
Dennis:我的天啊,这流氓话你也能说,亏你是研究生,先从硬桃开始挑,挑到手软。人家已经熟透,你要再去读MBA就得吃烂的。
Johnson:我可没你的口福好啊,软硬通吃。
Dennis:你把我当什么人,错看我了吧。
101,日外,长洲
轮渡靠岸,几个人说笑有余。
Dennis:别碰到什么鬼屋之类,这里故事很多。
小马:让你见见香港鬼不好吗?
Dennis:我们已经见识过,只要你不装神弄鬼就得!
Johnson:你电视里鬼怪看多了吧,以前没看过,现在满脑子都是。
Kinsey:好好的香港被你们说成妖魔鬼怪之地。
Dennis:鬼也是给人逼出来的,“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Johnson:女人变鬼都是给男人逼出来的,半夜来找,直到男的也被缠身成鬼。
Dennis:没错啊,害我们好长时间睡不着,失眠。
小马:我看你们脑筋快错乱了。
Kinsey:你们真有意思,我得想想鬼什么样呢。
102,日外 长洲
下午骑自行车出发,路上Dennis和Kinsey两人时而并排,时而一前一后。
Dennis:哈哈,我终于踩单车带你来看夕阳了!”
Kinsey:别跟我说还要品尝你嘴里的美味佳肴!
Dennis:那今天晚上你就要见到鬼喽!
Kinsey:你要装鬼我就打死你!
103,夜内,度假屋
当晚,Dennis装鬼不成也没被打死,只是体验了久闻未入的度假屋激情,新鲜感加新奇感,镜头交织变换,浓情蜜意节节提升。Dennis跟Kinsey亲热的时候,脑子里还不断出现影视剧里的鬼怪镜头,刀枪剑戟诸般兵刃全部用上,与Kinsey越战越强,直到所有的鬼怪都被打败。稍顷,两人相拥入怀。
Kinsey:我也要转工了。
Dennis:为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Kinsey:没有啦,只是换个地方看看机会会不会更好,你不是很快也要回上海吗?Dennis:换个地方也好,如果这里做得不舒服,换间公司是好办法,跟我一样。
Kinsey:我怎么能和你一样,换个地方跑这么远。
Dennis:换地方可以,可人换不了,你如果还是你,遇见谁都一样。
Kinsey:那要看遇见谁,遇见你就不一样。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很面熟,只是说不出来。
Dennis: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们近在咫尺,随时会被对方吸到,热辣腥鲜。
Kinsey:我才返工时间香水喷多了,一定熏到你们是吧?
Dennis:开始不习惯,等你不喷香水后又不习惯,老在回想,见到你就张鼻子吸气。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意的?
Kinsey:哽喺唔喺啦!后来终于吸到嘴吸到心,你吸的我呢,还是我吸的你?
Dennis:我吸、你吸,怎么?要成吸血鬼啦
Kinsey:你鬼人啊你。还是做鬼好,我们再来做一次!
Dennis又开始大动起来,Kinsey简直不可抗拒,两人再次激昂勃发,不可收拾。
104,日内,度假屋
一夜度假屋鬼魅横行,像度了一年蜜月,恍如隔世,由人界度到鬼界,由鬼界直上到妖界,再从妖界跌落,回到人界。一觉醒来。
Dennis: Kinsey,跟我回上海吧。
Kinsey:你要回去找老婆,我又不要去搵老公。
Dennis:我都不要老婆,你还要老公吗?
Kinsey:谁都不要,要你就够,好吗!
Dennis:Ye,You are my God!好Happy啊。
Kinsey:以后要见你怎么办呢?
Dennis:好办啊,我飞过来,或者你飞过去啊。
Kinsey:难怪机场要扩建呢,都多了你这样的人。
Dennis:对啊,我们都多出来,要么只好打飞机了。
Kinsey:搵死啊你,衰人,你唔知呢度喺咩地方啊?
Dennis:同你讲笑呢,我不帅(衰)你不爱,喺咩!
Dennis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Kinsey简直醉晕!
他突然想起给Kinsey画的“观音像”素描,赶紧起身从包里取出,展示给Kinsey看。
Kinsey:你把我当神仙啦,好美啊!我有这么漂亮吗?你怎么画出来的?
Dennis:不错吧,这就是我喜欢的样子,中意到你,你就有多漂亮!想到了画出来。
Kinsey(眼中含泪亲了他一口):我会永远Keep住。
105,日内,叙福楼Blair婚礼
一对新人和一群男女傧相站在叙福楼门厅迎接客人。Blair被中式礼服包裹,胸前斜跨一朵大红花,壮硕高大得有点傻,比他矮小的Lolita身形圆满玲珑剔透,如一颗欲爆欲裂的榴莲果实。进门打招呼的时候Dennis特地盯了下她的肚子,一点没看出所以然。
Rosy一身红色衣裙靓装现身,几个人惊羡得不行。她一反往常黑灰色的苍白,而且还画了眉、施了粉,明艳光亮,不是新娘胜似新娘。她与Dennis特地穿的结婚礼服有得一拼。
千呼万唤,新郎新娘正式登场,男方女方各有代表,左拜右拜。这边Tiger上场致辞。他手捧话筒,嗓音高亢。
Tiger:恭祝新人,幸福永爱。希望公司男孩女孩再接再厉,搵得所爱。
Dennis与Phyllis一家同桌,他们只喝饮料,没人喝酒。Dennis拿过桌上的VSOP示意有没人喝。
潘生:我喝一点。
Dennis想给他倒满,他说不能这么喝,只倒了杯底一点,再加冰块。
潘生:Dennis要不要也来点冰块。
Dennis(瓶嘴对杯口倒了大半杯):以前喝酒从没有加冰块。
潘生:你会喝醉的。
106,夜内,叙福楼宴会厅
无聊之际,Dennis目光却在搜寻Rosy,十几桌看过去,竟然没见到。无奈之下出外去Toilet,回来却见Rosy正在大厅门边和人谈什么。他立在边上撑了一会儿。看他们谈得差不多,待她要走时,Dennis上前叫住她。
Dennis:Rosy,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也不回信?
Rosy:Dennis,没有啊,有时打电话搵不到你。
Dennis:讲假话,有些事情一下说不清楚,都在变的,现在要确定很多事,说了也不管用。
Rosy:你要这样说,就没有见面的意义了。你跟我们不一样,我见过结过婚的人多了,还要你提醒我吗?
Dennis:你说的没错,但你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吗,谁跟你说的?我也估计到你会这么想,你一定有误解,我并没有要怎么样。
Rosy:我都没要你怎样,怎么讲呢——你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喺我,你会嚸样?
Dennis:我们见过两次都挺好的,怎么上次吃饭后你态度全变了,也不理我?
Rosy:反正不是你不好就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他们会怎样看你,怎样看我。
Dennis:你看我、我看你就得,还要看谁。你还要看Tiger脸色吗,还是听Andy、Blair、Daniel他们的呆话?
Rosy:你搞错了吧,你有那么多人和事,怎么会跟我纠结?
Dennis:好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为了考试?还是为了谁?人家没走的不也考得挺好的么。
Rosy:这跟你没关系!
Dennis:那就一定跟Tiger有关系了?他跟我说话时就阴阴阳阳,还叫我唱什么分飞燕、什么天涯一水隔。我看他把你逼得很紧吗,又是加班又是关照转工的事。
Rosy:Nonsense,没有的事,他是老板愿意多关心我而已。
Dennis:那我怎么没见到别的经理、老板那么关心你呢?
Rosy:我不同你讲了——
站在大厅门口太显眼,Dennis叫佢到电梯口再说几句。她很不情愿,那样子宁愿大庭广众也不能躲到角落。这时Daniel和Jason同Andy这三个衰仔一起出来,几双眼睛齐齐盯住他们两个。他们肯定发现什么端倪,一起约好过来看热闹。Rosy立刻变脸。
Rosy(冲他们几个):我同Dennis讲国语。
几个人哈哈一笑而过。
107,夜内,叙福楼门厅
这时Tiger行过来,Rosy顿时脸红。
Tiger:怎么样,你们两个今天也准备结婚吗?
Dennis(强忍笑容):我们还是做伴娘和伴郎吧。
Tiger:大家都看到你们喽,Rosy今天这么漂亮,盖过新娘。
Dennis(面朝Rosy,被朝Tiger):要是有机会,我也想把她娶回家。
Tiger:你不太衰,别心急噢,我都看好她的,是吧,Rosy?
Rosy脸瞥向一边无言。
Tiger:你别欺负她,我看她有点不开心。
Rosy:我没不开心。
Tiger:那就好。
Dennis:那就是我不开心了!
Tiger与Dennis四目直视,不肯相让。
108,夜内,敬酒
新郎新娘来敬酒打断他们,Dennis要跟Lolita喝,被Blair拦住,陪他喝了一杯。Blair还是喝啤酒,顾不上喝VSOP的Dennis。Dennis盯住Lolita。
Dennis:你今天这么漂亮,还有人护住你,不让我和你喝酒,你说怎么办?
Lolita:冇理佢,我同你饮!下次到上海请我喝啊。
Dennis:好啊,说话算数啊!到时候我们单独喝,别带Blair来。
Blair(假装酒气十足,嘴巴贴到Dennis耳朵上):佢衰婆来咯,冇嘢讲!
109,夜内,地铁
婚宴结束,Dennis跌跌撞撞下到地铁。挨到婚宴结束,出门时候又开始下雨,Jason问Dennis要不要陪他回去。他没理Jason,自己拎着西装外套和领带,坚持行到地铁站,却发现走错了站台。正好看见一帮人全过来与Rosy说告别话,Dennis既插不进脚也插不上嘴。他还怕酒气熏人,酒精冲突下难以自控,只好在一边干等。眼见她们要进车厢,车快开时,Rosy突然又返身跑到Dennis身边说道:
Rosy:给我打电话,我就要去上海了。
Rosy右手抬起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话音里飘出些许的颤抖,然后转身上车。
110,夜内,新晨
跌跌撞撞回到家,Dennis头晕加剧,酒宴前后未了之事一遍一遍由慢镜头加速到快镜头重放,脑子一锅酱。突然再也忍不住,冲进洗手间跪在地上冲着马桶大吐不起。
许久之后摇摇晃晃走出来,倒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一会儿电话铃响,有人去接,喂了两声放下。一定又是那个鬼来找人,不知男鬼还是女鬼。Dennis继续迷糊没动,他听见门外走廊里有Eve和阿彪说话的声音,开门进去后消失。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爬到床上接着睡,连澡也没洗。睡了两个小时,他突然惊醒,第二场梦醒接着第三场梦:
他并未做好准备,没逼她认输,自己先投降。她横眉冷对,教训起他来。
Rosy:我认识不少结过婚的男人,也可谈的很深,但都不像你这样。
Dennis:我也认识不少没有结过婚的女朋友,也不会像你这样。
Rosy:你应该是个君子。
弄得他哭笑不得。他挣扎着叫不出声,就是要告诉她:
Dennis(梦语):我不是君子——是骗子!你要做淑女,你就当剩女去吧!Shit!
Tiger不知怎么也冒出来:
Tiger:Rosy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你这个衰仔要小心。
Dennis挣扎想动手打他,然后醒了。
111,日内,潘生Office
Phyllis想到在大陆开个分公司拓展业务,问Dennis在上海开是否合适。
潘生:我们一间小公司,不比大公司有实力。我香港客户在上边业务越来越多,就想有没必要到上边做点事。当时从HKSB引进你也是有过这种考虑,希望你能给点意见。
Dennis:你们已经做得不小,现在上边确实有很多机会,但去的早人生地不熟。长远看有前景,以你们的经验、模式肯定受欢迎。太小心谨慎很难开拓那边业务,把握准就好。
潘生:我跟Tiger想法不同,他喜欢亲自跑客户,跟上边一样‘拉关系’。我喜欢超脱一点,由熟悉的人去跑,做得更好,自己轻松。当然前期的成本会高一些,就看愿不愿意花这个代价。大公司可以不计成本,我们要仔细斟酌。
Dennis:没错,你已经考虑很周到,我只知道那边的客户市场做法和这边不同,得搞清楚。有些当地人能做的你们做不到,发挥你们优势再和当地机构合作,应该不成问题。
潘生:你的意见很重要,我要和Tiger商量,考虑清楚,不急着做。
112,日内,Tiger Office
Tiger找了个时间把Dennis叫到自己房间开会聊聊。他这回没有在房门外过道上聊给别人看。Tiger叫秘书倒一杯水进来,Dennis进了他的屋子,他把门关上说话。
Tiger:很对不起,我们有很多想法,将来都可以合作,啊?是吧?
Dennis:多谢大佬这么看重我,我没那么能干,没像你从木屋区奋斗到半山。
Tiger:你这一年一定收获不少,尽管我们没有直接教你什么,但是你还是做了不少事情。你有什么打算呢。
Dennis:我联系了一家公司,先去上班吧,再看看今后机会如何,赚点小钱过日子。
Tiger:哪里,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回去肯定有发展机会。我去过上海,印象特别深,不管你自己开公司还是到哪个大公司打工都好有前途。
Dennis:没错,这个信心还有,跟你们一样,跟着香港成长而成长。不知道是不是轮到我们。
Tiger:现在几乎轮到你们,我们这里不确定的事情很多,你也看得到,有很多人比较悲观,有移民,有回来。但我还是很有信心,哪里都不去,潘生也一样啊。如果不发生什么大的意外的话,很快就见分晓。
Dennis:怎么会呢,别碰到什么事就行。你的业务啊客户啊还是蒸蒸日上,不用担心。
Tiger:不是担心,我们香港人讲危机感,大陆好了以后这里会受影响。
Dennis:你们只会更好,你还担心我们抢你饭碗啊?再也不可能。
Tiger:我不是说你抢我的饭碗,你看这么多香港人都到上边投资,甚至连人都过去上班。
Dennis:这是好事啊,我不是也到香港来打工吗,有人要留下来,有人要回去。
Tiger:你做得对,那边的机会更好,我们这边机会差不多了。
Tiger话题一转:
Tiger:Rosy去上海做嘢,你以后可以找她。
Dennis:你不是帮她搵到工的吗,还是很不错的大公司。你留不住她,她只好远走高飞。
Tiger:不是的,想留也留不住,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是给那间公司的经理打了个电话,我能帮当然会帮她。毕竟她的人生第一份工在我这里做的,希望她不会失望,我也尽力了。
Dennis:你够尽力,还能怎么样。
Tiger:香港的女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你阻止不了。我从年轻的时候过来,可能比你经历更多。你现在也了解香港女孩子的想法啦,不用我教你。
Dennis:我当然没你有经验,我也搞不懂香港女孩子的想法。
Tiger:我年轻的时候也没把握好,人生没有后悔药。你要是看准谁,不要顾虑和犹豫。
Dennis:哈哈,不如我就留下不走了。
Tiger:Rosy是个很好的女仔,我知道你中意她,你不要不承认。以前我说过在公司里不能搞男女关系,不是指你,当然是老板和经理层面的。漂亮的女孩谁都喜欢,但不能影响公司工作。
Dennis:多谢老板。
Dennis双眸放光,未置一词。
113,日外,港澳码头飞翔船
Kinsey鲜艳的红唇有得一拼,那样子胜似飞翔船外壳涂抹的惊鸿一瞥。
她还要配上Dark Eyelash,加上粉白的脸蛋,宛若深夜失眠后一脸青葱步入清晨阳光,头重脚轻,柔弱无比。
Dennis喜欢她这种状态,还有她喷的香水味。他嘴巴贴住她的头发深嗅。
114,日内,澳门酒店
两人进门就来了一场迫不及待的热身赛。
接着出去吃饭,在一家赌场逛了一圈,出来时Dennis突然发现有个人很像Andy。Kinsey赶紧拽着他跑了。Dennis一脸失望。
他们在街上转了一会儿,然后去歌厅。
115,夜内,澳门歌厅
Kinsey:我先唱给你听好吗?
Dennis:太好了,你不准唱粤语歌,唱国语歌,我没听够呢。
她以“天空”开头,出声出气之间代入Dennis。Dennis接过话筒唱学会不久的粤语歌“一世一次恋爱”,男中音被音响加工得更加圆润:
“如情能自控,就不会是痛,
爱你也许方知道,痴心是疯——
只要一世一次恋爱,请你给我可见未来,
共你当天真的深爱过,怎舍得放开——”
当屏幕上出现“今生有约”,Kinsey看着Dennis,伸手拉他,两个人来了个对唱:
“用我的青春等待你一个人,不敢去追问是否还有缘分,
不敢追问是否还有明天——
每一天都记得我们有约,每夜都守着魂牵梦萦,
唤不回从前,盼不到明天——”
他只顾和她喝酒,她一会脸红,一会脸白,一会与Dennis跳拉锯舞,一会又耽饮怀中。空瓶子越来越多,Kinsey泪眼汪汪,唱腔开始走调。最后两人以“相思风雨中”收尾,没唱几句Kinsey已哽咽不止。尚未放下话筒,她突然热泪滚滚,夺眶而出,嚎啕不止。
他安慰不了Kinsey。只待她趴于肩头抽泣不休,直到酒精作用精疲力竭,没了声息。
116,夜内,澳门酒店
凌晨三点钟,他们摇摇摆摆回到酒店,继续斗志高举,浴室、床单、地毯,不知滚了多少遍。昨夜留尽了眼泪,今晨百倍偿还。
白天黑夜可以颠倒着过,恍恍如宇宙也已倾覆,只待最后一班船回港。Kinsey取出一条细细的链子给Dennis挂上。
Kinsey:给你拴条狗链,跑到哪儿都别忘记我。
Dennis:好啊,不做你的男人就做你的一条狗,该带我放风的时候别忘了。
Kinsey:你什么时候走啊,我要到机场送你。
Dennis:不用送,记得来上海看我就行,我要带你骑单车,带你去逛天堂!
117,日内,多美
Jason告诉Dennis,Andy可能真的出事。
Jason:Andy不止抽烟还有毒瘾,不知参与了什么事情。
Dennis:我们都忽略了他,怎么会这样。
Jason:我们也都没办法,你就别操心。
Dennis:我不是操心,是看到身边一个昨天还在跟我搞笑的人不见了,像身上少了块肉,而谁也没感觉。
Jason:你已经可以,这里人情就是这样,比较淡泊。即使比较亲近的人,也会有离开的那一天。
Dennis:比如我,要离开,比如你,要分手。相爱一场终有时,我不可怜你们男仔,我可怜她们女仔。
Jason:要可怜人,你就留下来吗!
118,夜内,山东菜馆
Dennis电话里提前跟Emily说要请她吃饭,她大惊失色,以为香江倒流黄浦江变清。
Dennis:还是面对面喝茶聊比讲电话好吧,咱们边吃边喝边聊,最后一次当面说,别占着Office的线,让你我全公司人着急。
Emily:那是,谁看着那个久亮不灭的红键都急,特别是老板!
Dennis:知道就好!都熬了快一年!
Emily:我就明白你有话跟我说,不说不开心。
Dennis:是啊,这也叫分手餐,告别宴。我今天和公司的同事都没一起吃。
Emily:你这人,非要显得特别,不让人难受自己不舒服。偶像不跟你们一众男女Fans告别,多让人失望啊。
Dennis:真的,我不知道香港同事会怎么想,反正我是做得有点绝,对不起他们,所以不能再对不起你!
Emily:这话中听,你怎么不早说!让我等了这么久。
Dennis:我发觉要走了心里发慌,这趟差出得太长,感觉没底,好像再也回不去。在这儿除了挣点钱啥都没干,回去不钱挣也不知道干啥。
Emily:我有同感,你想干啥没干成,一不留神都不知道干了啥事!
Dennis:你也跟我说书呢,难怪你死皮赖脸不肯走,原来就是为了不想干吗!
Emily:我们两个命相不对,你我都有一颗Pure heart,但没办法化作True Love。
Dennis:我没觉得Pure,但我很True,恐怕没有既Pure又True的Love!
Emily:有,你没找到,要么你看书看电影的,干嘛呢!黄金屋、颜如玉不都有吗!
Dennis:你以为还童男童女情、处男处女心?发梦呢!
Emily:就知道你又糟蹋我,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Dennis:你女身男相,跟我拧巴,要么真可以来一场跨世纪之恋的大戏,有香港这么好的舞台、这么好的故事、这么好的角色,咱们这么好的演员,空耗一年矫情!
Emily:除了想跟你有戏,其他都不是戏!被你们那儿多美中心‘戏男戏女’给搅黄的!
Dennis:好啦,这会儿可以收档啦,仅以本片献给那些想有戏却没戏的人!
Emily:等我收心收肺、心沉意绵的时候,这戏肯定成!结尾应该是——
Dennis:You are my inspiration and soul!
Emily:So do I!
119,夜内,新晨电梯
两个人聊到快半夜,起身返回新晨大厦,从UG上电梯,上到LG电梯门开,迎面见到Eve和阿彪相携进来,八目相对。
Emily:今天好日子,都这么开心!
Eve:喺啦,没有一天不好!Sorry啊Dennis,本想请你吃餐饭来的。
Dennis:是我要请你们吃饭的,到上海搵我再请啊!
120,黄昏至夜外,尖沙咀
揍的前两天,Dennis吃过中饭睡了一觉。下午三点多从中环过海,进海运大厦、海港城、海洋中心、世界商业中心——一连串的楼中城,他受不了。
眼见前方栏杆旁一对情侣,女的像极他很多年前的初恋,正和一个陌生男亲热。他们身影双双绞扯起伏,金黄的夕阳洒落于身。当Dennis走上尖沙咀栈桥时,从耳机里传来:
FM99.7主持人: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个黄昏,这也可能是最甜蜜的黄昏!
他一动不动盯着对岸,风涌潮涨,梦生寐起,不知不觉辗转,已近午夜时分。
突然,他瞬间胸口热液上涌,前额冒汗、鼻涕四溢、泪眼暴瀑,嚎啕哭啸——瞬时失禁崩溃。
Dennis:我这是怎么了呀!?
镜头从尖沙咀栈桥上起飞,穿越香江之水,跨过高楼,越过半山直达山顶,在回转拉近尖沙咀。
121,夜外,香江上空
Dennis淹没在自己声泪俱下的风暴中。
尽头从太平山顶拉近,再从尖沙咀拉回到港岛。尖沙咀栈桥唯有他一人的舞台,港岛高楼林立如无数观众默默凝视这一幕。
122,夜内,新晨
客厅电话重又响起来,Dennis以为谁要跟他告别。等话筒里传来不男不女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早前那“女鬼”不死心,又来寻人。
女鬼哭泣声中:你画了那么多女人,怎么把我给忘了!
Dennis脑子炸开。
女鬼(继续):我见过墙上墙下那么多女人,也见过进进出出那么多男人。女人中有我无他,男人中有他无我。你在找要找的人,我在等要等的人,你找不到,我等不到。此怨何时休,此生何时了。
Dennis这回没了耐性,立即中英文、上海话广东话全上,哩哩哇哇冲话筒狂叫一番。与以往不同,不等他挂线,断线的忙音传来,他把那个鬼吓跑了。
Dennis:对不起,我不是你要等的人!我更不会让人等成鬼!
123,日外,机舱
进机舱落座后,Dennis随手拿出前排椅背后的报纸漫不经心翻看。先看本港报纸,剔除一打一打的楼宇广告、马经、娱乐新闻,扫过剩下几页的标题。今年第七号台风已在南海生成,不日登陆香港,将挂八号风球和黑色暴雨警报。
他接着翻到财经版,东南亚汇市、股市的新闻引惹眼。从泰国开始,一场风暴正在席卷开来。他又翻看“South China Morning”,报道更加确切。香港股市、汇市、楼市已先波动,是否已受到攻击,尚未确定,但不可避免,结果难以预料。
124,日外,傍晚香江上空
机翼侧了个身,山和楼消失,直面大海,再入云端,直至云海之上。阳光骄烈刺眼,他收回模糊的视线,转头靠在椅背上,跟空乘要来一只原子笔和一张复印纸,开始画他在香港的最后一幅素描。
从空中向东飞离,香江东部,鲤鱼门上空向西俯瞰维港两岸,宛如拐了两道S弯。回望日落西沉,香江船帆点点,两岸高楼迂回,太平山顶浮于夕阳的金光之上。天空盘旋着几只苍鹰——绝美的画卷,浓缩于一张白纸。
他迷迷糊糊进入梦境,纸笔掉落于地板。梦里他已死去,真身遗留在香港,躯壳飞回上海,不知何时才能复活!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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