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娃去赏月,小娃儿知道月亮,不懂赏月,想自拍个合影,她总配合的不好。
什么是好呢?清晰的笑脸?夜色里爱笑的娃却不笑,突然间让我觉得月亮的冷!
其实我知不关娃事,关于心,是我的心里想着二哥。二哥永远的去了,不再共赏这轮明月。他在天上么?我但愿他在天上么?如果他在,却将我几十年心中无神的自我摧毁,这种信念的摧毁便让我莫名其妙地心中一阵一阵发紧,一阵一阵的发虚。我本来想靠泳池方向走去,却想起前不久才淹死个大人,于是紧紧抱住娃走开。我还是不信的,但却不再大胆,那种创伤真正伤了阳火,阴虚总是从心底升起。
记得初中时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常常摸黑走十来里山路从学校回家,经坟山墓地都不胆怯,那时二哥会被焦急的母亲派去接我,往往又由于山路多岔路而不得见。我想我那时是无知无畏吧,不知世间还有比死去的鬼魂更可怕的活的妖怪。
后来大学了,上解剖课,我应是那个对死尸最不畏惧的女孩,以至于工作,护送走许多人,怜悯多却少有畏惧。
直到二哥走了,那种畏惧是瞬间漫延开了,真实却不具体,随时都在,来时头脑忽地发白了一样,思考是没有的。是自己对生命有了敬畏之心吗?还是我对世界有了敬畏之心?
我唱着孩子奶奶教的歌“八月十五月儿圆呀,爷爷给我打月饼,月饼圆圆甜又甜,一块月饼一片情~”不停地唱不停地唱,声音越来越大,是唱给孩子听也是给自己唱,我要壮胆。
月饼,去年我怀孕后期,父母来照顾我,中秋时,父母觉得我家月饼好吃,舍不得吃完,留下两个装好放冰箱里冷藏好,准备等到孩子生了满月时我那些兄弟们来时分给他们吃的。后来他们来了,行程匆匆,父母忘了给他们分享。再后来,二哥便匆匆离开了大家。今年,月饼还是圆的,竟还没发霉,被我们抄出扔了,可我心中却存芥蒂。一吃月饼过一年,谁知还有多少年?去年二哥中秋送月饼给幺叔,幺叔不久便听二哥噩耗痛哭流涕。二哥,今年天上可有月饼?
我一路抱紧娃儿一路唱着一路想着,便到了楼下,忽然间清醒了一样,大喊一声孩子回家了,很快便到家了。
这中秋夜深,门外天空粉粉地挂着,我在写字,先生翻身咳嗽,孩子哼哼一声要喝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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