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我好累”从妈妈的口中说出之时,我内心涌出许多复杂的情感。密封已久的罐子竟然就这么被打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了,我感到一丝慌乱。仿佛预知到要被老板炒鱿鱼,因而手足无措,一边盘算未来,一边安慰自己,假装镇定。然而转念一想,又是满满的心痛。这痛不仅仅是对已经发生的过往的无奈,还是对无法掌控的未来的绝望。
妈妈不会知道,这句话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着实是沉重的。因为我已经无数次默默地将它吞进肚子里,肠胃实在是消化不良,没成想,又给塞了一嘴,吐不出去,吞还难受。我委屈的想着该说些什么,但又陷入了愤怒与自责的两难境地。手机另一端的妈妈在期待着我怎样的回复呢?还是说我真的把问题想得太过于严重,这句话不过是对生活的平淡无味的吐槽。但我依旧无法抛开那些萦绕在心尖的思绪,出于对时间的考虑,我缓慢地打出了“哎”,发送出去的那一刻好像是轻松了许多,似乎觉得这一个字,把愤怒含蓄地表达,把自责夸张的呈现,并完美地包裹起来,一次性邮寄到了目的地,想象着她脸上最坏不会出现难过的表情。
不过,欣喜还未来得及,我却无法控制地开始哭泣。躲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情绪虽然可以肆意地宣泄,但我只一心想要摆脱这样的恶性循环。已经无法再压抑的泪水终究还是战胜了自尊心,我厌恶了这样的结局,也唾弃一碰就会碎的内心。电子产品的还原出厂设置的功能可真是个好东西,仿佛可以扭转乾坤,物换星移,回到最原始的状态。假使这功能有一天也降临于我,我不会奢望将主线剧情改编,我只希望在每一个难过的时候,都能坚定地对自己说“你真的很棒,做自己就是最棒的”。
诚然,没有谁在一顿抽泣后还能有余力悲伤的,放空是最好的休息方式。然后,心情就像是做坐过山车一样,冲过了最低处,又往高处爬去。反正自愈能力是越来越强大了,我想这不算得是夸赞,应该是讽刺才对。并不是经历了什么生死离别,也没有被生活狠狠蹂躏,但那顽强生长着的,确实是脆弱敏感的心灵。每当我暗自回想那些将痛苦施加于我的人事物时,都恨不得回到那个时间点,昂首挺胸地与他们正面交锋。也许就是这样想着就足够过瘾,即使永不会成真,但心情会舒爽。
如果,这次对我说这句话的是其他人,我可能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会搅一搅心里的瓦罐,把自己精炼提取的鸡汤舀出一碗来,呈给对方。但是,这次是那个被我当作为最坚实的后盾,向我展示着它快要坍塌的一角。我不能怪这盾太不结实,只怪我还是那个只会躲在后面的胆小鬼。可是我愤怒啊,为什么我只剩下这个盾了,我竟如此不堪一击。明明我当初来到这世上的最初原由,是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的作用。这股力量如果伴随着我这些年风风雨雨的话,我应该是个满身肌肉的的壮汉,而不是一拳就击倒在地的病夫。所以它为什么就要在我落地之后就默默地消失了呢?会不会我就是根本的原因。
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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