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朱楼临大道。楼外轻雷,不问昏和晓。独倚阑于人窈窕,闲中数尽行人小。
一霎车尘生树杪。陌上楼头,都向尘中老。薄晚西风吹雨到,明朝又是伤流潦。
——王国维《蝶恋花》
高楼、独倚、俯瞰行旅、阅尽……这个在高楼上独自俯瞰一切的窈窕者,是男性,还是女性?
窈窕淑女,窈窕者,往往是指身材美好的女性。然而,在本诗中,并不能狭隘地认为是女性,因为窈窕的本义是美好的,那么,也可以指玉树临风的男性。
这个窈窕者,身份是模糊的。
一个独自倚楼的观察者。这个人是孤独的,百无聊老,才会数尽行人小。在现实人生中,闲人看忙人,觉得渺小而无意义。是居高临下,俯瞰一切之人。
这是王国维所说的“造境”。
“陌上楼头,都向尘中老”。这里,好像阅尽人生,看到了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生。一瞬间而已,可是“都向尘中老”。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忙忙碌碌一生,在高层次者视野中,其实就是一瞬。这里有一种超出凡尘,悲天悯人之境。属于“智者”天眼。
或许,正是立在这样的高度,王国维会觉得误入尘网中,为着名与利,所见那些“着想”,毫无意义。
一个人,觉悟之后,一生或许就是须臾之间,人间繁华,过眼云烟。
如此“人间清醒”者,为何悲观厌世?
“薄晚西风吹雨到,明朝又是伤流潦”。以写景的方式结束,又是一种轮回,世俗、现实人生的“流潦”,没有尽头。
人在现实“流潦”中,心灰意冷。
如此,“人间清醒”,没有东坡的“定风波”“也无风雨也无晴”,而是满地泥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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