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成长励志
愿我们出走半生,归来依旧是少年

愿我们出走半生,归来依旧是少年

作者: 木落一 | 来源:发表于2019-01-28 21:10 被阅读0次

    初一时期,既脱离了小学打四角包,折纸飞机的游戏,又没接触到电子游戏,唯一娱乐的就是球类运动了。

    而球类运动最受欢迎的就是兵乓球了,这不仅仅是国球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只有兵乓球和篮球可以选择,而打篮球的一般是那些叛逆的差生,身强体壮,一不小心就把我们弄伤。所以,只能打兵乓球。

    一开始的时候兵乓球桌不多,就三四个,根本不够我们玩,于是每逢大课间或者放学,一批人迅速抢占兵乓球桌,占山为王。


    打兵乓球不分年龄,不分高矮,不分胖瘦,只要技术好,想打,都可以参加。最流行的打法是这样的:

    选出两个队长,一般是公认打得很好的同学;

    他们各自挑选两名队员,组成三人的队,这时候得看关系了,谁跟队长玩得好就选谁;

    每个人只要一条命,也就一次机会,谁先赢对方三个球就多一条命,输的就没了,如果2比2平,就算平掉了,下一组对打。

    厉害的人一个人干死对方三个人,或者慢慢玩,把自己赢来的命给输掉的队友,慢慢折磨对方。

    在这种兵乓球文化熏陶下,我立志以后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兵乓球手,只不过目前要干掉两个人。

    没错,就是大家公认的打得好的两位同学,一个叫老王,另一个叫伟哥。


    老王比较矮,比较邋遢,喜欢横排打法,比较喜欢进攻,经常拉球拉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伟哥相比而言比较高了,人嘛有那么点帅气,直拍打法,不喜欢进攻,喜欢防守,不管对方怎么压球拉球扣球,他只要稍微弄一下就回去了,感觉没用什么力气,经常对方打得满头大汗。

    我一直觉得还是伟哥比较厉害,气定神闲,不慌不乱,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们俩对打,伟哥胜率占六成。你问我怎么算出来的嘛?

    额,大概就那样嘛,就感觉嘛。

    凭借着我学习委员的称号,我还是在学校兵坛混得风生水起,毕竟老子可是出名人物。

    只不过我可不满足这点,我致力于先把技术提到除他们二人之外的水平,也就是第三名。

    所以,我要学技术,而且要集他们二人之所长。

    一开始,我先跟老王搞好关系,我对他说,“你这几天作业没交哎,我到底要不要报告老师呢?“

    他吓了一跳,“龙哥,别这样嘛。“

    “那我以后打兵乓球……”

    “包在我身上,你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都有位置。“

    “好的。“

    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开始偷技术了。


    大课间,我随着老王一起冲出教室,那场面,颇有水浒传的味道。很快,我们就占领了最东头的那个兵乓球桌。

    当然还是熟悉的老王打伟哥。

    老王二话不说就挑了我,再选一个平时跟他玩得好的同学辣条;伟哥也马上选了两名得力干将,小强和飞哥。

    于是,一场混战开始了。

    一开始队长出场,老王使出最擅长的拉球的技巧,左打打,右打打,似乎要消耗伟哥的体力,然而伟哥十分淡定,接球似乎只要判断位置,再把球拍移到相应位置上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出力。

    最后2平。算是平掉了。

    接着我出场,结果被剃光头,0比3。我了个擦,这球桌怎么这么坑?

    然后辣条打飞哥,飞哥一发球就失误了,然后接球又失误,只剩一个球了。这时候飞哥说,“等下,我来发球,我要保命球。“

    辣条说,“给你,说不定不是保命球,而是送命球。“

    “那你看着。“

    于是,飞哥发出了旋球,辣条触不及防,接着又趁着势头大幅度扣球,辣条毫无还手之力。于是2平,平掉了。

    当时飞哥拿的是光板,就是没有表面摩擦的东西,居然也打出了旋球。

    我高中学到物理摩檫力的知识时,一直在想,那些打光板的人是怎么发出旋球的?这件事困扰了我很久,一直没有答案。

    接着就是2打3了。错位打。

    老王干掉了飞哥,伟哥干掉了辣条,我被救活,不过一下子又被伟哥干掉了。最后的结果是老王手握三条命和同样手握三条命的伟哥对打。

    场面一度壮观不已,不过就在对拉的时候,铃响了,我们猛烈冲进教室,在气喘吁吁中翻开课本,等待着上课。

    打了一个月多,我学会了拉的技巧,只是有些时候网总是拦着我的球。

    那时候打球用的都是光板,我们都以为这样很酷,买的都是十几块钱的拍子,还把表面的东西撕掉,写上自己的名字,或者从哥哥姐姐那里淘来,然后自己用了。

    后来,我又拜伟哥为师,跟他一队。

    “伟哥,你作业没交额。“

    “少来了,我让你打球还不行吗?“

    “好的。“

    “伟哥,你为什么拍子要自己做呢?“

    伟哥的拍子是自己做的,光板,非常酷,黑的胶带黏住球拍把头,好像是两块板合在一起还是怎么的,记不清了。总之,他有一个牛逼的名字-战神狂拍。

    这名字实在是霸气,我也挺想给自己的拍子叫个厉害点的名字-额,比如龙神拍,好吧,太丑了。

    伟哥说,“这样子我就显得比较特殊,比较厉害。我的拍子是自己做的,跟别人不一样哦。“

    原来如此。

    “那伟哥也给我做一个?“

    “喂,我花了好久,怎么可能给你做一个?“

    “好吧。“

    伟哥打球总是那么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把控之中。他真的不轻易进攻,只是防着,防到对方松懈了,就把球弄到偏的地方,对方接不到,于是赢球。

    伟哥对我说,“你为什么打横拍呢?“

    “横拍打起来很爽。“

    伟哥摇摇头,走了。

    我想,“错了吗?“

    跟伟哥打球的时候,总是感觉很淡定,慢慢也学到许多。

    后来的我也有时能赢老王和伟哥,只不过还是少数情况。

    除了打队,可以单挑的。两人五个球,谁先输掉五个球就下去,轮下一个人,接着下去。如果厉害的人,可以一直不会下去。

    也打过好几次这样的,伟哥,老王,各自占领好几轮,我最多占领两轮,就被干掉了,实在是可惜。


    老王对打伟哥,“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接住。“

    伟哥,“那试试看。“

    于是,那场球他们打了好几次四十多回合,场面壮观不已,非常精彩。

    “你看,我不是接住了吗?“

    “都是运气,看我拉球。“

    “没用的。“

    “你大爷。“

    突然,伟哥一个进攻,打得老王措手不及,于是5比4,伟哥赢了,我说嘛,还是伟哥厉害。

    后来,由于打球太多,学习成绩下降,被老师训了一顿,只好放下手中拍子,感叹,“老子果然不是打球的料,还是潜心学习吧。“

    我时常在教室写作业,写累了就出去看看,看到他们两个还在打球,甚至有时候逃课去打球,实在是疯狂。


    故事的转折发生于初二上学期。

    老王退学,去了外地。

    很突然地退学,老师也无从得知,只好就那么样了,反正他成绩倒数。只是,陪老王打球的伟哥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再后来伟哥打球也少了,因为也没什么意思,都不是一个水平上的对手。

    接着我们这个年级的人打球整体少了,因为学校把时间抓得更严了。只能看到低年级的同学在操场活蹦乱跳,一下课就去占位子。

    然后我初三去了一中。

    我开始打篮球了,因为觉得兵乓球是小学生打的,太幼稚了。

    中考。

    出分。

    伟哥没有考到二中,最后去了一所以训练体育为主的高中学校。


    高二,我听同学说,老王最近赚到很多钱。

    原来,他初二退学去了外地,当了学徒,做那种雕刻印刷之类的手艺,具体不清楚,当了两三年学徒后来就学到了本领,现在一个月一万多呢。

    我笑笑,“哎,我还在读书呢。“

    只不过,老王总在班级群里炫,一个“卧槽“接着”他妈的“,还有一些更粗俗的话。说一些没关系,只是说多了总觉得不舒服。

    朋友说,“他这样子,总感觉自己赚到钱很了不起,就想要炫给大家看,语气也模仿大人的语气,感觉自己很成熟。“

    我明白朋友的话了。他其实是想把当年退学时产生的不爽发泄出来罢了。


    “我靠,你丫的最近在哪里混呢?“

    “卧槽,还可以啊,混出人样了啊。“

    “妈的蛋蛋,这车子我可是花了好多钱的,居然被人刮了一下。“

    我看着群里的消息,想着他打兵乓球的模样,感觉很不舒服。

    我发消息,“你现在还打兵乓球吗?“

    他回,“那玩意啊,早丢了,打球累不累死,还不如去按摩店玩玩。”

    我退了QQ。

    大一,我体育课选了兵乓球,因为没什么其他可选的,篮球嘛怕受伤,足球嘛不想动,武术嘛不感兴趣。

    我买了五十块钱的拍子,还只是一个拍子,不是一对。

    但我却突然想把那封面撕掉,把表面什么皮啊塑料啊毛啊都弄掉,只剩下光板一块。

    我突然很想回到初中,打着三人一队的比赛,我丢了命,老王救活我,我又丢了命,老王骂我,“你个混蛋,怎么又挂了?”

    但我知道,那个打兵乓球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伟哥最后没有考到什么大学,我也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也许是去打工,也许当学徒之类的,或者花钱去某个野鸡学校混混日子,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他那块战神狂拍究竟还找得到吗?

    我的期末兵乓球考试是反手对打五十个。我由于姿势不标准被扣了一些分。

    那时,我才明白,他们两个人姿势都是不标准的,都是业余的,打得多好,也不是专业水平。毕竟,我们都只是随性而为。

    其实,只有伟哥知道老王突然退学的原因。

    老王对他说,“我不想读书了,也没什么意思,我想出去,赚点钱更重要。”

    伟哥没应声。


    老王接着说,“你不要说出去啊,是有点突然,我也想了好久,我成绩又烂,考不上高中的,还不如早点出去做事。我爸妈也是这么说。”

    伟哥低着头,还是没吱声。

    沉默了一会,伟哥说,“不如最后打一次兵乓球吧。”

    “好啊,看我这次不干死你。”

    于是,夕阳的余晖下,两个傻子在狂打球。伟哥用他的战神狂拍,气定神闲地防守;老王拼命地进攻,打到手都快抽筋了。

    直到夜幕完全。

    我由于学习的事耽误了一会,和小琪去停车场拉自行车的时候,看到那两个傻逼还在打球。

    小琪说,“那两个人这么晚了还打球?感觉有点像两条疯狗。“

    我说,“没错,两条狗。“

    我们都曾经是少年,一心一意,五湖四海,五光十色;

    我们都曾经光芒万丈,无法无天;

    我们都有一段流星般的少年时光。

    只是,还未配好剑,转眼就江湖了。

    愿我们出走半生,归来依旧是少年。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愿我们出走半生,归来依旧是少年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nfpzjq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