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院回家了,那是80年代造的一个两开间的二层小楼,前面是两间大厅,后面两间厢房,东厢房的是厨房间,西厢房的是楼梯间。再后面是一个院子,里面养着好多家畜,后面是矮矮的家畜棚,厢房与家畜棚间用一米多高的围墙围着。大厅的东边连着一间一层楼高的柴房,里面堆满了杂物。
一进家门,光线昏暗,隐隐的压抑感,忍着颈部传来的隐隐钝痛,环视了一下屋内,西边大厅里放满了东西,看不清那是什么,反正占用了靠墙的所有空间,似乎像堆在那里的棉絮,上面罩着一层网。东边屋子放着两张桌子与若干凳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乱。
突然之间断电了,我慌慌张张地找自己的手机,试图用手机当照明,当我从包里掏出手机划亮屏幕时却没有预想的效果,仍旧很暗。走进厨房间,高高的碗厨边上点着一截白白的蜡烛,烛火在风中摇曳,却也不灭,可昏暗的烛光根本照亮不了屋子。窗外一片漆黑,一眼望去似无尽的空洞,只剩下高高的树影在晃动,远处若隐若现的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穿进来,仿佛有无数只野兽的眼睛在窥探,让人毛骨悚然。我伧惶地打开通往后院的那道门,刚打开的一瞬间就有数十只鸡鸭蜂拥而入,挤的、跳的、飞的,都有。一只大公鸡甚至跳到了我头上。我害怕地大声叫喊,也试图想举手把头顶那东西给赶下来。可我的手被一双手紧紧的握着,黑暗中我确定那是我“爷爷”的手,我可以感受到“爷爷”是想给我力量,想让我安静下来,可我只想把我头上的鸡赶走。我狠狠地用力甩开“爷爷”的手,拼命地伸到头顶把那鸡赶走,但人仍处于恐惧中,口中不停地朝着“爷爷”的方向咆哮:“你干嘛拉着我?你干嘛拉着我?!”回应我的是无尽的沉默,让人根本怀疑刚才是不是真有人拉着我的手。
等我走回大厅,恐慌已经变成了忐忑。忐忑地来到屋子前面的场地上,刚刚出门就看到柴房的门前有一个人在那里,背着很大的一圈电线,根本看不清是谁,也不知道在干嘛。我问:“谁啊?”不知何时出现的妹妹说:“那是三舅,在帮忙拉电线修电路呢。要把电线接到南面的**家才行。”“哦。”我边应着边沿着家边上的机耕路往东边走。路不长,大约十几米,尽头是一个丁字路口。遥望北方,同一个村子里的住户里都同样的没亮灯,更远的地方则是灯火通明。而望向南方,即便是一个村子的,也家家户户点着灯,这或许就是要把电线接到南边去的原因吧。
路的两边依然堆放着乱七八糟地东西,看不清那是什么。妈妈坐在路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走近了也不与我搭话。而我走到她身边时发现自己脚上的鞋子坏了。鞋面上的花饰掉了,而且已经散开,装不上去了,有点郁闷。穿着掉了饰品的鞋子左看右看,感觉没饰品也不错,就是鞋面上有一个明显的痕迹比较难看。非常郁闷!气得把鞋子一通乱踢,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可事后又后悔了,因为我仅此一双鞋子,于是暗下决心:以后不管如何,都得多买几双鞋放着才行。可是眼下怎么办呢?只能找啊!在草丛里一通乱摸,结果摸出了一只又一只以前穿过的鞋子,可都只有一只,最后终于气恼了,赌气地穿着不一样的一双鞋走了。而全程,我的妈妈在边上对我视而不见。
气恼的往回走,嘴里还在为鞋子的事嘟囔着什么。经过自己的家,依然一片漆黑,因此没有进去。继续往前走,走过几户人家,来到一扇高高的旧旧的木门前,似乎这里是我的外婆家。我推开门向里望去,里面一片昏暗。随着开门的“吱呀”声,闪现在我脑海的是外公曾经在这里去世的画面,没来由的一阵恐惧,赶紧关上了门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最尽头的那户人家,在他们家的场地上稍作停留就回家了。心情依然不畅,因为鞋子!
刚走到自已家门前,就听见妈妈在吩咐着妹妹些什么,妹妹就往村北走了。而爸爸妈妈上楼睡觉去了。此时家里已经通电了,可灯光依然昏暗。我想着应该关门睡觉了,于是就进门,此时的我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居然把上衣都脱了,然后再去关门。关好东边的大门,再关中间的小门,这时有邻居一家三口透过西大门在往里望,我看到了马上说:“别进来,也别看,我没穿衣服,我要关门了。”同时我往那棉絮里一趴,以免被那些人看到,那一家三口中的父亲往里看了一眼就带着家人走了。而其中的女儿居然是我现在的一个新同事!
我继续关我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穿上衣服了,可我想关最后一扇门时,发现棉絮堆里居然躲着一个老太。那个老太黑黑壮壮,看不淸她的脸,衣服也是黑黑的。我看到她时吓得不轻,因为我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要干嘛。我想喊我的父母,可我拼了命的喊,发出的却只是“咕咕”声。恐惧,在这一刻瞬间放大,因为我想喊却又喊不出声,想走却又挪不开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而这位老太一声不吭,突然间却身手敏捷地从我身边蹿了过去(对,是“蹿”,绝不夸张)。可她不是往外跑的,而是往楼梯间跑,而且顺着楼梯往楼上跑去。我拼命地想追,可我迈不动步子,好不容易才在楼梯的尽头用右手抓住了她,这时她已站在了两扇房门之间。我拼命的阻止她,心里只想着不能让她进去,而她被我抓住了居然依然没吭一声,也没什么动作。可我似乎稳不住身子,左手只能牢牢地抓住边上的窗栅栏,我还是想求助于父母,可我喊不出声,我使劲的用脚去蹿父母的房门,可怎么也蹿不到。此时的我保持着一幅很怪异的模样:人是水平悬空的,左手抓着窗栅栏,右手抓着老太——那个一声不吭的黑黑的老太!双脚拼命的踢着怎么也踢不到的门,嘴里依然试图发出喊叫声以引起父母的注意,而这时内心的恐惧是不言而喻的……
“妈妈!妈妈!你怎么啦?爸爸!快来看看妈妈怎么啦?”耳边似乎传来这么一种声音,一点点地把我从恐惧中拉出来,令人恐惧的画面也慢慢地在消失。我听到了自己喉头发出的“咕咕”声,感受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你怎么啦?做恶梦吗?”耳边传来老公的声音,而这时的我已从那画面完全抽离出来了,马上意识到刚才清晰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突然想笑,“是梦,真好!幸亏是梦而已!”而我,真的忍不住笑了!
忍着疼痛在电脑前断断续续花了半天时间码下了以上的文字。梦很长,信息量很大。弗洛伊德曾说:“梦是愿望的满足”。可这么冗长、荒诞的梦,为什么充满了如此多的恐怖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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