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一排大雁从房顶上掠过,笹塬警长从老李家走了出来,视线随着远处的大雁移到天际,直至模糊。天气还算晴朗,但地上的黄土就像棉絮一般,稍有些风就可形成黄沙漫天的气势。看样子是应该下些雨来给这个村子降降温了,笹塬心里思附道。
老李去世已经过了四天,镇上的警察局把现场封锁,尔后,派来法医到现场取证,送到总部对老李进行尸检。笹塬这次来是为了向这个村子的人进一步打听有关老李的情况,另外还有两个同事,正在老李邻居那里询问信息。而笹塬主要负责对老李的家进行进一步的搜寻,以免有什么重要信息遗漏。接到报警电话那天老李屋子里熙熙攘攘,实在无法进行细致的筛查,今天再次来到这里,凭借刑警本能的直觉,笹塬觉得这个房间的主人对这个房间的布置及其简单,靠墙角的一张床,当地放置着一个方形木桌,一把木制椅子,门口灶火旁边的一口瓮里放着少半袋白面和一小袋大米,一小袋黄米。瓮上的笼屉里有几个时隔已久的馒头,靠瓮放着一个小水桶。墙是用砖砌成后又简单地抹了一层水泥,苍白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白炽灯。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电器,连电视或者收音机都没有。但房间里很是洁净,仅有的灰尘就是老李死后落在地面和桌子上的尘埃,看得出,生前至少这个房间的主人仔细打扫过。可尽管如此,这也不是一个可供人长期居住的房间该有的样子,倒像是一个亡命之徒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而临时躲避的地方。但直觉终归是直觉,倘若世界上的一切谜底都能用直觉来进行解释,那真理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直觉,终归只能作为演绎推理的前提罢了。尤其对于刑警这一行业而言,在没有证据支撑的情况下,直觉只是一个空洞的名词而已。
从烟盒里取出一支七星,点着,笹塬啄了一口,从嘴里深深吐出一口烟圈,太阳缓缓西移,远处传来拖拉机碾压稻谷的声音。笹塬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虽然老李脖子上有勒痕,但是从表情来看,并没有痛苦的成分参杂在其中。而且奇怪的是,如果是他杀,那身上应该有打斗的痕迹,就算凶手干脆利落,直接将老李勒死,那老李至少嘴角会有血迹,如果凶手心理素质很好的话,行凶后将老李嘴角的血迹清除,但至少现场会一片狼藉,但是正如之前所见的一样,房间基本整洁,所以,老李的死就更加显得匪夷所思,更何况,如果凶手心理素质这么好的话,就可以基本排除凶手是农村人,但如果不是因为村子里的琐事纠纷而招致杀身之祸,又是因为什么与老李有深仇大恨,非要致其于死地不可呢?就这个情形来看,老李是否知道自己生命终结的方式,从而从容的去面对呢?那么,他杀与否,又有待考证了。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笹塬自己的直觉,或者说是推测。对于刑警而言,在结局尚未定论之前,直觉基本不与他人诉说。可真是棘手呢,笹塬将烟头扔到脚下,起身观望门外那棵已经干枯的杨树,还有那上面摇摇欲坠的乌鸦窝,天空的颜色变得比刚才更为深沉,平添了几许凄凉。
大门外出现了笹塬的两个同事。“打听的怎么样了,小张,小王。”笹塬问道。“一言难尽,不出所料,信息庞大冗杂,但还算有点收获。”走在前边的那位身体健硕的警察说道,“我们上车回局里再说吧,天色快黑了,过一会儿村民们从田里回来看到我们又会把这儿围的水泄不通。”“也罢,那就先回局里吧。”
一个人生前不论做过什么,有过什么样的梦想,一旦付诸一炬,当生命终结的时候,想必连一节残骸都断难剩下。随着老李生命的停滞,他的经历与梦想,便如落在柏油路上的夏日阵雨一样悄然逝去,了无遗痕。
留给笹塬这个局外人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谜底。笹塬在车里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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