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是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节点。
1985年的8月底的一天,我们村的几个同学和外村的几个同学和家长一起相聚在同学赵建荣家里。我们这几个莘莘学子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心怀喜悦地踏上了去县里重点高中的征途。
那时天气还是非常闷热,知了拚命在树上唱歌,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大地。我们每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第一次离开家乡出远门。爸爸帮我带了一袋大米,一袋炒米粉,一大包咸菜,还有一些衣服,书本,和床褥及生活用品,心情异常激动。
那时没有交通工具,从我们村到城市里的公交车很少,而且要开半天时间,然后还要在城里转几次公交,才能坐11路车去到所在高中的县城。时间一天也来不及,而且带那么多行李也不方便拿。所以我们是坐赵同学父亲的机帆船去的。“啪啪啪”机帆船载着我们在河面上急驶。赵父平时就是靠这船在水面上搞运输,天天出船,倒也赚了些钱。我们站在船头,迎着风,非常开心。
半天时间到达了目的地,家长们帮我们把东西搬到学校,把我们安顿好,还帮我们交了学费,见到了班主任老师,然后放心地再坐机帆船回去了。
相比公社里的中学,县中就非常大,前后有好多排齐整的青砖红砖的二层楼瓦房,后面还有个很大的食堂。学校前面是一条河,河面上有一座平桥,穿过平桥,校园南部是运动场,有田径场、足球场和篮球场,所谓的运动场无非是在稍微平整的大片黄土地上装了些简陋的自制器械,如篮球框、单双杠、软梯等,遇有比赛时, 师生们会临时用白灰施划出篮球、足球、羽毛球等场地的边线,如此而已。操场北面靠河是一排三层楼宿舍,还有个围墙围着。所以从教室到宿舍有很长的一段路。
高一新生有七个班,我们同去的人被分在不同的班里,我和几个女同学被分在五班。同学们有来自不同的乡镇和城市里的,当时对于任何一个学生,无论来自城市亦或乡村,考上大学是唯一的出路。而高中的学生大都来自农村,能上到高中已经屈指可数,被村里人视为文曲星了,而能考上大学更是凤毛麟角,被认为是天之骄子。我当时的中考成绩不错,在班级里排名第二,学号是二号。
那时候吃饭,大伙都自备饭盒蒸饭,咸菜、豆腐乳、榨菜是配饭“三宝。买菜是用菜票买的,5分钱一个汤,我通常要吃二顿,一个月伙食费大约15块钱。晚上晚自习结束,我经常泡一碗家里带来的炒米粉来充饥。周末上街难得买点零食吃吃。
我们宿舍在学校南面河边操场北面,女生是住在二楼的,最多10个人一间宿舍,是上下铺的,我是睡的上铺,有二个是城里人,其他都是农村来的。大家来自不同地方,家里有好东西带来,都会与大家分享。宿舍门口有一个课桌,可以放一些日用品,旁边放脸盆架子,换洗间和卫生间一层楼只有一个公用的,每天晚自习结束,就排队去那边洗澡和洗衣服,洗好后就晾在宿舍走㾿上方,很以每晚得抓紧时间,因为半小时后要媳灯的,宿务老师要查房评分的。
教室虽很简陋,学风很踏实,笔记都是记得密密麻麻的。这么详尽的笔记要是不小心丢了,能心疼上好几天。当时学生的学习是非常刻苦的,学校早自习6点开始,晚自习10点结束, 整天从早到晚都在上课、自习,到高三晚自习结束后教室熄灯,所有的同学都会拿出蜡烛秉烛夜读,由于这个时间不是学校法定自习时间,老师们几乎不加管束,学生们可以相互交流、争论。有时在宿舍熄灯后,我们还会打着手电筒钻在被窝里看书。
学校南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片桑树林,还有一条小河和桥墩,每天清晨,我喜欢去那边背书。去的时候是跑步去,权当锻炼;到了之后是反复吟咏,和同学们相互提问;回来的时候则是漫步而行,权当散步谈心。不成想,这种方法使我记住了许多以前很难记住的东西,而且记忆相当牢固。
老师们,绝大多数其貌不扬,穿衣打扮与讲台下的学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只是头发上、衣裤上永远沾满了白色的粉笔灰。但一旦站上讲台,个个像是刚抽了大烟般的神气十足、生机勃发,讲话更是中气充盈,每每意气风发、气吞万里如虎般地一堂课下来,大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意味。
八十年代初,经历十年浩劫,国家励精图治,尊师重教,1985年9月10日,第一个教师节设立,教育界欢呼雀跃,社会对教师更是刮目相看,教师地位扶摇直上。
在那个知识极度匮乏的时代,他们殚精竭虑地投入到教学中去,在艰苦的环境中,培育出一批批国家的栋梁之材,成绩斐然。
忆往昔,峥嵘岁月,弹指一挥间。回首三十多年前的高中生活,在记忆中残留的痛楚、纠结已随风而逝,积淀的只有美好、温馨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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