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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说,人们总是有一种“洗涤肮脏灵魂”的欲望,他们迫切需要“沟渠

尼采说,人们总是有一种“洗涤肮脏灵魂”的欲望,他们迫切需要“沟渠

作者: 王思站 | 来源:发表于2023-08-23 12:41 被阅读0次

    与魔鬼战斗,谨防成为魔鬼,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评“东野圭吾”《白夜行》


    我曾经把《白夜行》的故事简单讲述给朋友们听,不包括其中丰富的肉戏,也不去理会东野圭吾用心铺排的悬念,韩国导演康佑硕所采用时空交错的讲述方法,总之只有桐原亮司与唐泽雪穗的命运起点与终点,就足以让听故事的人有一阵沉默,也有一番遐思了。

    如此效果已经能够证明小说原著的魅力,好比听到“浮士德将灵魂出卖给魔鬼”、“罗密欧爱上朱丽叶却不能终成眷属”,在黑暗中保护雪穗十五年的亮司是那么地贴合女子对黑暗骑士的幻想─有佛挡杀佛的凶狠、以自己为神的忠诚以及至死不渝的爱情。

    雪穗那堪比希腊雕塑完美的身体,配合纯洁无邪兼悲悯的面容,所具备的是男人对拥有她、保护她、成全她的渴望。这背后有巨大罪恶的一男一女,有强大的设计感,是针对现世人虚伪下的真实追求而形象化的人物。

    如果可以逃避惩罚─像雪穗一样用他人之手杀人,有一个集心机与忠心之仆人,可以手不染血地占尽利益─多少人会无视道德、蔑视法律,派遣恶魔去实现自己的欲求?谁有勇气去秉持绝对的善?

    人,将自己的一部分视为神,加以崇拜;另一部分,则恶魔化,在众人的见证下,将之摒弃在法律与道德的监狱里,似乎以此明志。但事实是,恶的部分,从来不能从灵魂中剥离开,也无法割裂。

    尼采说,人们总是有一种“洗涤肮脏灵魂”的欲望,他们迫切需要“沟渠”去疏通那偷偷作恶的肮脏之物,而有的时候“上帝”担当了此角色。

    在《白夜行》里,亮司是雪穗的恶魔,而雪穗则是亮司的上帝。怀着拯救“美好”的冲动而杀死父亲的亮司,在漫长追索爱情、保护爱情,以杀戮去成全爱人的过程中,所期盼的是:十五年的案件调查期过后,他能够以纯洁的样子重现“德兴标榜”的人世,敞亮地活着;而能够成全他的,是与共谋者的爱情。作为“纯洁”之象征的雪穗,指挥恶魔亮司打造着自己的神性─完美无缺的妻子,无可挑剔的女人。

    有许多人追问:为何自绝于雪穗之前的亮司,没能在血泊中得到雪穗最后一眼的眷顾?身穿一身白色晚礼服的她,带着继女,随着扶手电梯缓缓上升,却从没回头。

    退回那个杀人的夜晚,这两人已经分道扬镳去延续人性中魔与神的故事了。魔的结局必然是死,而神也必得高高在上;这是魔与神的交易,在最后的死亡里,魔鬼的付出被上帝收纳,所谓的文明与完美被神带上了更高的地方。这不是他们各自的宿命吗?往大了说,这就是人类的发展史。


  1. 绝望的念想,悲恸的守望!
  2. 在阅读东野圭吾的小说时,总会想起尼采对人性的断语,连深入人类梦境找寻潜意识的佛洛依德也赞扬他看得透彻。他说,“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深渊”,在《白夜行》里,就是那阴暗的船舱,只有孩子才可以从长长的通道攀爬下去。也就是在那里,雪穗即将被亮司的爸爸猥亵,而亮司杀死了父亲。也就是在那里,警长的儿子为了帮助父亲探案,于圣诞节的夜晚摔死于深渊里。听故事的人,到此处,无不唏嘘。在此处,拿佛洛依德的“弑父”情结来说是徒然,因为东野圭吾下手的目标是童年期的孩子,他想说的是孩子的悲剧,而其来源是所有的成年人。

    在东野圭吾的笔下,每一个成人都是罪恶的温床。不顾亲情的警长,出卖女儿肉体的母亲,不理会女儿感受的巨富,被兽欲控制的父亲……

    心理不健全的大人,在怎样的童年中生存下来;当他们聚集在一起,把善留在表面却把恶呈现给孩子的时候,浓郁的悲剧就镌刻在孩子的生命轨迹里,他成为冷血的魔抑或是虚伪的神,都是受成人所影响。

    在深渊里,亮司与雪穗是两个绝望的孩子,唯有彼此,才了解对方的恐惧与无辜,见过彼此纯洁的心灵。与其说两者之间是爱情,还不如说他们是彼此挣扎着保存自己纯洁无暇的见证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提供一个活生生的理由,维持罪恶下去、黑暗下去的动力。

    整个故事中最为悲剧的不是人性的扭曲─或许人性本就是用来被扭曲的─而是“救人者”亮司陷入等待被救赎的境地,而“被救者”雪穗则反过来成为操控按钮的人。尼采曾让人不应该奢求改变任何事物,我将之理解为命运的存在─百般努力,却也徒然。

    雪穗的确成功的摆脱了贫穷,但她依然是个用身体换钱财的女子;亮司使用十五年的时间逃避法律的制裁,最后把当初的凶器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在人世里前后突围左右奔逃却依然避不开的魔咒,是否可以称之为宿命?


  3. 极善与极恶,毁灭性的爱与悲哀
  4. 东野圭吾确实高明,亮司与雪穗惊天地泣鬼神的爱,犹如梁祝苦命的生死相依;罗密欧与朱丽叶还有神父与信童为他们送信,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四九与银杏帮他们传情,张生莺莺还有红娘,宝黛还有紫鹃晴雯,还有那么一些人去理解,去同情帮助他们和他们不为世俗所容的爱情,然而雪穗与亮司呢,就像两个连载一起的与世人的绝缘体,周围的人与父母同学,似乎都是仇敌,这是一对被孤立的人,处在一个缺少爱的环境的两人。悲剧的开始或许只是偶然,但悲剧的持续总是有着令人深思的社会根源。

    且无须多说两人分别属于白天和黑夜的隐喻,只需要看看雪穗如何阐释亮司的存在:他是我黑暗世界里唯一照亮我的光束,就可以知道,事实上,他们是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并不属于彼此的世界;只是,一旦有所交集且产生情感,必定刻骨铭心,非得死亡降临才能将之终了。

    她要成女神,他心甘情愿为恶魔;她要做公主,他就去做战场上的骑士;她要成为好人,他就得是那个成全她的坏人。

    或许很多人始终无法谅解雪穗,但在尘埃落定后,十九年来,亮司牺牲了太多东西,得到的却少之又少。他死后,甚至无法换来雪穗的一次回顾,而这正是司亮恰恰希望的结局。

    最后的结局,东野圭吾也设计得分外讽刺:亮司跳下,雪穗却缓缓上升;他的死,就是她的生。于是,必定要问的是:亮司善良吗?雪穗罪恶吗?

    尼采曾经说:“最大的恶属于最高的善”。用在此处,或许对于亮司以雪穗为唯一信念的标准,对其他人的恶也即是再造了雪穗的生命。而雪穗伪装的善良却恰恰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是披着漂亮外衣的恶魔。“只爱一个人是一种野蛮的行为,因为其他人因此而灭亡了”,是对亮司极好的诠释。


  5. 情有可原,罪不可恕
  6. 我的天空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小说读完,我觉得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陷入深深的绝望中。没有比“情有可原 罪不可恕”更好的词来形容这个故事了。雪穗和亮司的爱情线在小说里被很少正面说到,但并没有被弱化,反而更加强化了它的绝望。

    虽然他们的行为让我得不可饶恕,但是内心又忍不住很悲痛,他们的绝望、爱情说服我去原谅他们的罪行,把我自己都内心都弄得很挣扎,冲突。表面上是悬疑小说,其实讲的都是人性,以及社会的变态。

    大家都是同情亮司做了那么多,甚至死都没换来雪穗看自己一眼。但其实这是对雪穗最大的惩罚,并不是不爱,而是为了死去的亮司她不能泄露内心的痛楚和悲伤,她失去了她的太阳,失去她人生中唯一的光,从此只能在黑夜中独行,这是最残忍的。 

    简单的爱情,却永远无法在白日行走,只有一人在黑夜中看那人在白夜行。深沉的爱,直到最后的绝望。他们只是想保护自己的灵魂,结果,雪穗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亮司则至今仍在黑暗的通风管中徘徊。

    个人觉得他们从来没有得到过救赎的希望,在绝望的深渊里越坠越深,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故事没有反转,没有圆满的结局,或许这就是东野圭吾给我们留下的最后仁慈,我们同情的亮司死了。


  7. 结论
  8. 虽然对日本有很大不满,有些家仇国恨,但日本也是一个值得我们尊敬的民族。能够这样真实地反映真实,书中处处都在讥刺社会的黑暗,但是书中又何尝不是包含着一种对正义平等的弘扬与追求。

    看了书又去看了电影。让我想起了两句至理名言,庄子的“夏虫不可以喻冰矣”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我们很多人也是这样一种夏虫,蝉过了夏天就死了,当然无法理解寒冰是什么,我们生活在这个看似安逸幸福的环境中又怎么会知道那样一种黑暗的社会现实。温柔乡里的我们要过多久才能成熟与成长,粉饰太平的思想空间里又何处能诞生自由的火花?


    东野圭吾(Higashino Keigo,1958年2月4日-),出生于大阪府大阪市,毕业于大阪府立大学,日本推理小说作家。

    东野圭吾早先是一名工程师,1985年,以《放学后》获得第31届江户川乱步奖,随即辞职成为专业作家。1999年,以《秘密》获第52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2006年,以《嫌疑犯X的献身》获134届直木赏,此书一举拿下当年度三大推理小说排行榜的第一名,故有三冠之称。

    代表作品有《湖边凶杀案》《变身》《嫌疑犯X的献身》《手纸》《白夜行》《旁徨之刃》《分身》等,其中多部作品被改编成电影或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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