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那夜始,容若开始被禁足于屋内,双手被带上枷锁,除了有侍者会定时送一些药和吃食外,再无一人踏足她的屋子,更无人与她对话,屋外的任何消息,哪怕半个字,都无人敢再对她吐露。
这是她有生以来最黑暗的一段日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从嘉是否和自己一样会面临同样的困境,唯有暗自向上苍祈求,祈求从嘉没事,祈求自己能够脱困。
就这样,她这不知道在黑暗中熬过了多少时间,一日晨,忽有男使来开了门,让她简单的洗漱后,又携她来到含经堂。
门口守卫的使者为她推了门,示意她入内,她垂首小心翼翼的地走了进去,她手上仍是套着枷锁,方入了那门,便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跪在案几前抽泣。
容若一眼见了便知道是若纯,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若纯身边,也跪了下来,若纯见了是她,悲喜交加,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落。容若有些时间未见她,只见她已经瘦脱了型,唯有牵紧了她冰冷的手对她说:“若纯,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
若纯哭的如泪人一般,只见容若一身单薄的素衣,一头长发只是简单的挽于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容若心疼的捧着若纯的面庞,用手拭去她的泪,转头望向端坐于案几前的子悠道:“事情因我而起,与若纯没有半点关系,是我擅闯养育灵尊禁地,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受任何责罚,只求大人放过若纯。”她用哀求的神态望向子悠:“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子悠坐一言不发的坐在案几前,手中紧紧攥着一根玉簪,青筋暴起,面色阴沉的望着眼前二人。那门忽然开了,进来两个使者,将若纯从地上大力拖拽起来便往门外拉去。
容若紧握着若纯冰冷的手并强行分了开,若纯朝着子悠大声哭喊:“大人……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撒谎……我……。”若纯尚未说完,便被强行带了出去,那门又被重重合上,门外哭喊声不绝于耳。
容若觉得自己已经卑微如尘埃,她无法用言语形容对若纯的愧疚,心知子悠一定是恨她入骨,索性从地上站了起来,想了想开口道:“我只身来到此处,一无所有。我做错的事,大人怎么罚我我都认,唯求不要折磨与此事不相干的人。”
子悠手中依旧紧紧攥着那根玉簪,他站起身,背着双手走到她面前,神色凝重,开口道:“你有今天,都是你咎由自取,若非从嘉临行前嘱咐务必要救你,若不是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哼!”
“看在从嘉的面上,我现在不动你分毫……。”子悠接着说:“可这青云宫留不得闲人,何况,还是罪人。”
正在此时,一位宫使手中举着一个木托盘,盘中置放着一本文册,一个锦盒推门而入,那宫使垂头缓步走到子悠面前,小声道:“大人,东西已经备下了。”
那宫使见子悠不出声,仍是垂手而立,手持着托盘在那里驻足而立。
子悠瞥了眼托盘中的物件,扫了眼容若,示意宫使:“给她!”
那宫使移步至容若面前,将托盘递到她面前。
“说!”子悠开口道。
那宫使面露难色,见子悠沉着脸,清了清嗓子,大声道:“青云宫没你的位子,大人念在你是从嘉大人的使唤,不能拂了从嘉大人的面子,遣你去驿仙院做个杂役。”
容若见了,从那宫使手中接了那盘,子悠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含经堂,只听身后的宫使大声对容若说道:“从今日起,你就是驿仙院的人了,拿着这本文册,给那儿的人瞧。”
那宫使胖胖的脸,上下打量着容若,摇了摇头,原欲离去,忽又想起什么,又折回来说到:“哦,对了,瞧我这记性。”他胖胖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指着盘中那锦盒道:“这盒里是枚药丸,你得,当着我得面服下……。”
容若不解的望了望他,又瞧了眼盘中的药盒,那宫使见她这模样,皱着眉头道:“哎算了算了……我今日是恶人做到底了……。”他干脆利落的将容若手中的托盘夺下,瞟了四下无人,将盘中的文册直接塞给容若,亲手打开那锦盒,取出盒中一粒珍珠大小的黑色药丸,示意容若:“吞了。”
“赶紧吞了……。”容若眼见他将药丸递到自己面前,又听他道:“吃了这个,就像内个……人间的骡子啊……马啊,身子上打上主人的印记,若是动了逃的念头……管叫你肝肠寸断……。”
容若听了,默不作声的接了那丸药,送进嘴里,脖子一仰吞了下去。
那宫使见了,摇了摇头,片刻的功夫,他拉过容若的手臂,麻利的撸起她的长袖,只见她的手臂上,已经显现出淡紫色大大的“驿”字。
“这不就得了……。”那宫使点点头:“ 跟我走……赶紧……。”
容若怀揣着那本文册,随着那宫使,走出了含经堂。
那宫使见容若走的有些慢,亦步亦趋,便走在她前面道:“我看你啊,就认了吧,你就不该到这儿……以后呢,你就安心待在驿仙院,没有准许,不得踏入青云宫半步,记住没有?”
容若垂着头,瞧着手上的枷锁,耳朵是宫使不停的絮叨,走过的回廊,遇到无数宫人的冷眼侧目,那男宫人不断念叨:“他日若是哪位菩萨开恩,给你施咒去了这丹药的力,你才得从驿仙院脱身……我劝你啊,就认命吧……。”
那男使回头见容若走的有些慢,见她弱不禁风的,手上仍拷着枷锁,还努力将那册子攥在手中,无奈的摇头叹道:“照你这么个走法,什么时候才能走的到?”那男使胖胖的手伸过来,将容若的手中的文册仍是收在自己手中,背着双手仍走在容若前面,却是放缓了步伐。
“大人……请留步……。”容若轻声对那男宫人道:“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那男宫人并不搭话,只是诧异的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容若,“又怎么了?”他轻叹了口气:“你还有什么要说?”
他走近些容若,只见容若轻轻的跪在自己面前,他问:“哎,我说,你这是做什么?你别以为……。”
“还烦请大人替我带句话给从嘉大人的宫人若纯,告诉她,我有罪。”
“我说你啊……。”那男宫人见她如此便指着她叹道:“ 到现在都没活明白,能在这青云宫里活的,绝非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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