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去复查吗？”
彦辉拿着菜单，低声问我，黑色T恤衫上，有一点桃红色的颜料。
“还没有，下周二会去。”
“嗯……”他翻了一页道：“不能吃豆制品，油炸，海鲜……蔬菜都可以，鸡肉可以吃……”
我端起水杯说：“你点你爱吃的，我无所谓的。”
“西蓝花对身体好，娃娃菜也行，对，这边有清蒸鸡。”
他指了指道：“这家餐馆味道很清淡，正好适合你的胃口。”
“你和婷婷还好吗？”
我问。
黄婷婷是他大一就开始交往的女朋友，女孩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两个梨涡，很是可爱，如今他读了师大的研究生，婷婷留校当了辅导员。
“挺好的。”
彦辉说。
“嗯……”我思忖道，自从彦辉知道我跟晓飞的关系后，面对他，心里总有些别扭。
“还是三个菜，两份饭。”
“嗯，好。”
彦辉放下菜单，给我的杯子填了些热水，又倒向自己的。
“你可以喝饮料。”我说。
他不爱喝白开水，我知道。
“不用。”他说：“跟范晓飞说清楚了吗？”
他提晓飞时，语气清淡，像个我们俩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彦辉哥。”
我说：“我打算离开这里。”
两份饭，我的半碗拨给他，是我俩贯有的默契，今天也一样。
只是饭未完，我抬眼看见了正推门进来的彤彤，和晓飞。
彦辉见我愣住，回头看去，兴许是我们之间独有的心灵感应，晓飞正摘下头上的鸭舌帽向这边看过来。
“彤彤，蓁蓁和彦辉在那边。”
他提醒正欲前行的彤彤，眼神盯着我道。
“蓁蓁，彦辉！”
彤彤上身穿一件黑色夹克，里面一条红色针织长裙，脚下十厘米的黑皮靴高跟，时髦漂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笑问，起身握住她伸过来的白皙手臂，不成想，伪装的淡定之下，碰洒了桌上的白开水。
“烫到没有？”
彦辉忙起身，我余光看见晓飞紧张的紧走两步，好在彦辉在他之前拿起了纸巾，我接过说：“没事儿，不烫。”
大腿处只觉得湿漉漉的难受。
“我下午五点多到的，还没回家就敢来画室了。让他陪我吃饭！”
彤彤转身挽住晓飞的胳膊，满面春光。
“我们先回画室？”
彦辉问我道。
“嗯，好。”我点头，晓飞似乎很介意我与彦辉的关系，冷声问：“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画室？”
不待彦辉回答，彤彤眼波流转的看着我说：“彦辉喜欢，你干嘛管这么多！”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彦辉跟黄婷婷提出了分手，所以在走出餐馆，迎面就被甩了一巴掌的时候，脑子完全是懵的。
“你疯啦！”
彦辉把我护在身后，拦住婷婷乱挥乱舞的胳膊，只听她声嘶力竭的说：“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是不是！”
婷婷一向天真可爱的脸上被泪水摧残的不忍让人直视。
爱情真是令人疯狂。
彦辉沉默，不否认亦不承认，两个人吵架最怕当中的沉默，可他的性格如此，彦辉一向是个心思重的男人，感情从不轻易出口，所以他当时告诉我，有交往对象的时候，我真是打心眼里替他开心。
“你说话！说话啊！”
婷婷拽住他的衬衫，吼道。
我想向前安慰，手臂不由得被人抓住，回头一看是彤彤和晓飞。
这样的阵仗惊动了餐厅和马路上的看客，人越围越多。
晓飞说：“你们先回去。”
婷婷见彦辉扭头看我，又要上前，晓飞先挡在我身前说：“这样撒泼得女人，谁看得上。”
每每面对彤彤，我心里如洪水猛兽般的愧疚把我整个人吞没。
所以到画室不足十分钟的路上，我绷紧一切思弦，生怕不小心泄露了什么。
“婷婷真是非常爱彦辉，这样不顾面子的在大街上闹。”
“彦辉跟你说他分手的事儿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
“婷婷倒是联系过我。”彤彤道：“问我彦辉旁边有没有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我说：“彦辉不是会劈腿的那种人，也许真的是不爱了才会分手。”
“你们认识多久了？”
“十五年了吧。”我说。
“能有这样的发小，真让人羡慕。”
“嗯。”我点头。
“最近身体没事儿吧。”她看向我问。
“嗯，没事儿。”
“其实，这次写生回来，总觉得晓飞有话跟我说，但一直没说出口，他应该有心事，可不肯告诉我……”
彤彤道，耳边能清晰的听见，她踩在地上的高跟鞋声。
忽的转身攥住我的胳膊说：“我不在的时候。他没有勾搭女同学吧！”
我愣愣的摇摇头，她一巧笑：“我开玩笑的！”
“也许，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我回应。
“我问师父，他说可能因为画班扩招，晓飞太累了。”
彤彤嘴里的师父就是新天下画室的创办人，郭老师。
“正好你回来可以帮帮他。”
彤彤的素描与速写都非常优秀，不像我一心只在水彩上有造诣。
“嗯。”她点点头，灼灼的目光盯着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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