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佳下班回到家的时候,阿冲坐在沙发上剥着石榴,今天不是礼拜五,也不是法定节假日,阿冲的到来明显让阿佳吃惊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阿佳一边脱掉穿了很久的高跟鞋,一边将钥匙放回包里。俩人在一起已经两三年了,阿佳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阿冲在隔壁的一个小县城做农业技术员,正是丰收农忙的时候,往年来说,阿冲是没有时间来找阿佳的。
“我看今天有点时间,就搭同事的车过来了。”阿冲放下手里的石榴,看着向沙发走来的阿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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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吗?”阿佳问阿冲道,往常阿佳是会直接把冰箱里的肉解冻,等待的时间就和阿冲温存一下,但不知怎么的,今天竟贵司审查般地问了这样的问题。
“来,你过来。”阿冲手指头勾了勾,示意阿佳到她的身边去,阿佳先是一愣,但是旋即,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还没等阿佳完全坐下来,阿冲便攥着阿佳的衣领一把将阿佳拽到了自己的怀里,饿狼一般地在阿佳那雪白的胸脯间轻轻嗅着,末了,深深地剜了阿佳一眼。
“今天用了什么香水?”阿冲的声音如同蚊蝇,却又异常坚定。
“今天没用香水”阿佳不想继续纠缠,挣开了阿冲的手便向厨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问道:“你还没吃吧,我去给我们俩煮碗面。”
阿冲没搭话,眼神狐疑地看着阿佳,直到阿佳进入厨房很久了,阿冲这才幽幽地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已经入秋很久了,但是蚊子好像全都进化了似的,阿佳心不在焉地切着蔬菜,时不时地扬起一只腿赶另一只腿上的蚊子,她能够想象她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在家当了多年主妇的黄脸婆,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也期待自己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只要身边陪着的一直是阿冲,哪怕所有的家务活都是自己在做,哪怕每天靠剩饭剩菜把自己揣到一百五十斤,她也在所不惜。
“阿佳,我好爱你。”阿佳脑子正迷乱的时候,不知道阿冲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就像缺了骨头的藤蔓,只能用力缠着阿佳才能直立一般地,双手紧紧地箍着阿佳的腰,温吞的语气在阿佳的耳畔响起,细微的空气颤抖,带着潮湿的味道骚弄得阿佳的耳垂直痒痒。
阿佳没回头,也没回应阿冲的话,顿了顿手里的刀,旋即又继续切起菜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小心,阿佳手里的刀不偏不倚地割在了阿佳的无名指上。是,距离那枚散发着阴森寒光的钻石戒指只隔了五毫米。伤口并不深,但是血还是渐渐渗出来了,如同一朵妖冶的花朵,霎时在阿佳的指间徐徐绽开,阿佳下意识地拖点了扣在手上的指环,但还是沾了些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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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冲急忙接过阿佳的戒指,将阿佳的手温柔地拿着送到唇边,阿佳轻轻地将手抽了出来,眼神游移地看了看阿冲,末了,将伤口送进了自己的嘴里,自己的血带着些许腥味在口腔里弥散开来,阿佳有些恍惚,总觉得无名指有什么不对,拿下来看了看,却只看见了一道隐隐约约的戒痕,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点什么似的,仰着头,原本细弱的脖子此时看着更加脆弱。
阿冲从房间里拿来了医药箱,看见眼前的这一刻,他先是脑袋一怔,但是旋即心里便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用一把刀划开这样的脖子,应该并不困难吧。他自己也被这样的念头吓着了,定了定神。拿着手里的医药箱,静静地走到阿佳的身边。
“疼吗?”阿冲一边用棉签给阿佳的手消毒,一边轻轻吹着,末了,娴熟地给阿佳的手指上贴上创可贴,抬头眼神里满是柔情地看了看阿佳。
“不疼。”直到阿冲抬起头的时候,阿佳才反应过来,继而喃喃说道。与其说她是在回到阿冲的问题,还不如说,她只是弄出点声音把发怔的自己叫醒。
“傻瓜”阿冲头轻轻地撞了撞阿佳的头,声音不乏宠溺地说道,“我来切吧,你把这个放回去”,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药箱递给阿佳。
阿佳木讷地接过药箱,亦步亦趋地走出了厨房。
阿冲煮的茴香打卤面很好吃,阿佳像是饿极了似的,用筷子不停地扒拉着碗里的面条,许是因为扒拉得太快了,阿佳不小心就哽着了,剧烈的咳嗽连带着还没来得及嚼碎的面线从喉管里喷了出来,阿佳生怕吐得到处都是,急忙用手堵住了嘴,一个不小心面条就从鼻腔挤出来了。佐料的味道迅速在阿佳的鼻腔弥散,熏得阿佳直流泪,她梗着脖子使劲咳嗽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不知道是呛着了的生理反应,还是真的难受。
阿冲看了看呛着了的阿佳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先是心疼地看着阿佳,继而眉宇间的疼惜变成了微弱的得意,带着一点轻蔑的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的味道。
“喝水吗?”阿冲幽幽道。
阿佳摆摆手,不知道是在让阿冲等会儿,还是不要喝,等她立起身子来的时候,阿冲已经吃完面回到沙发上坐着了,阿佳淡淡地看了看阿冲,有一点哀怨的味道,但是马上,那一抹浅浅的哀怨就变成了淡淡的冷漠,她也不知道俩人之间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一边刷碗,一边在心里无声地哀嚎着。
“阿佳,我们做吧!”阿冲看着阿佳从厨房缓步走出来,脸上挂满了倦怠的神色。
阿佳先是一愣,嘴唇嗫嚅着,半晌才从喉管里挤出来一声轻轻的“嗯”,说不上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阿冲可能也没有要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因为等阿佳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赤裸着跪在沙发上了。
阿佳挪着步,乖顺地走到阿冲的面前,轻轻地把罩在身上的衣服解开了,日光灯下冷冷的气氛,她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一片暗哑的苍白。
阿冲说:“阿佳,你的皮肤碰一下就会出现血印是吗?”
阿佳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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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冲说:“阿佳,你不会做对不起的我事情是吗?”
阿佳紧闭着双眼,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她在深呼吸,阿冲应该也感受到了。
阿冲说:“阿佳你腰上的红印怎么回事?”
阿佳木然。
突然间,阿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粗暴地勾着阿佳的内衣带子将她拽入怀中,然后便是一阵近似折磨的纠缠,阿佳紧咬着牙根,尽量不让自己的难受表现出来。
阿冲好像并没有在这种粗暴中获得自己想要的快感,继而在阿佳那雪白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阿佳从鼻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她吃疼地咬紧了自己的下唇,原本如同樱花般的嘴唇顿时失去了血色,头止不住的在沙发的扶手上来回晃动着,她推了推趴在身上的阿冲,但是阿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咬得更紧了……
电话的铃声适时响起,阿冲起身了,阿佳整理了一下沙发上的毯子,静静地盖在自己的身上,是母亲打来的,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到底有什么事情。
“佳佳,是这样的,你哥哥和嫂子马上就要生二胎了……”
“多少钱?”说话间,阿佳已经娴熟地穿上了睡衣,从茶几上拿了一支烟去阳台上了。
见阿佳走了,阿冲似乎也一下没了乐趣,将阿佳刚刚粘在沙发上的头发一根根地捡起来,她的头发长,不过五六根就在手指上饶了一大圈,阿冲轻轻地点燃,蛋白质灼烧发出淡淡的刺鼻的味道,他在里面分辨着属于他和阿佳之外的味道,一时间竟着了迷……
阿佳就在此时推开阳台上的门要进来了,阿冲顺势往沙发的后背轻轻靠了靠,佯装睡着。
阿佳轻轻地走到阿冲的身边,轻轻地给他盖上毯子,然后穿着拖鞋便出去了。
细微的开门声让阿冲有些无所适从,身体僵了一下立了起来,看着空旷的玄关,好像还能找寻得到阿佳的影子似的。
阿佳蹑手蹑脚地下楼,一道小区便开始一路狂奔,仿佛一下子就能够逃出生天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很晚了,叶先生还带着三岁的女儿在小区散步,小了他很多岁的妻子则推着婴儿车缓缓地跟着父女俩,她娴静得好似没有存在这个时刻,但是却有的的确确踱步到了阿佳的身边。
阿佳先是一惊,然后看了看叶太太,继而对叶先生淡淡道:“叶先生带着嫂子散步啊?”
叶先生原本瞪大着看着阿佳的眼睛顿时变成和煦的笑,淡淡道:“嗯,平时上班,忙得没时间陪他们娘儿俩,这不下班了自然要多陪陪她们的。”
阿佳没做更多的纠缠,加快了步伐往小区里的小树林跑去,叶先生和叶太太的身影渐渐走远,昏黄的路灯照在地上一截亮一截不亮地,连带着叶先生和叶太太的身影也跟着明明灭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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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佳躲在树林后面,看着远去的叶先生和叶太太,忽然间泪如雨下。
就在不久前,她站在阳台上打电话的时候,母亲问她要不要嫁给阿冲,她咬咬牙,说了一声“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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